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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苏溪感觉到自己有很多年的时光都放在了一件事上。
&esp;&esp;有时候, 她会忘记那个上一世的自己, 从而忘记自己肩膀上的目标和责任。
&esp;&esp;但是这些都只是一瞬间而已, 她只允许自己有一瞬间的松懈。
&esp;&esp;那些一瞬间的忘怀,时而会让她感到恐慌, 因为她想起十多年前杜修延在短短几天,上一世的种种,就被全然抽离了。
&esp;&esp;很难有某种时刻, 苏溪在面对这一世真实的人和事的时候,她仿若云端之上的一双眸子, 冷眼用上帝视角注释着这尘世间的一切。
&esp;&esp;她置身于此,再也没有将自己当做这时代的梦中客。
&esp;&esp;又是一年平安夜, 这一次,她又孤身一人前往那个无人的河岸。
&esp;&esp;一回头,她在隔着一条马路距离外看到了那个身影。
&esp;&esp;而这一次, 他们相顾无言。
&esp;&esp;去年的时候, 杜修延是炙手可热的天赋型华人车手,而今年, 苏溪也在技术领域飞快成长,作为一个陌生的名字进入大众视野。
&esp;&esp;有时候苏溪无法避免在观赛的时候看到他, 他在人山人海的观众席不会将目光落到某处,只有平安夜这天, 整个欧洲都陷入沉寂, 是他们的见面之日。
&esp;&esp;只不过,当苏溪成长起来的时候, braun已经卧病在床健康下滑,而她与杜修延,则更有可能进入媒体视野。
&esp;&esp;有时候苏溪觉得这一年一会,带着极致的悲情的浪漫感,待尘埃落定,往后余生不会再有。
&esp;&esp;苏溪曾经在上一世无比渴望自己被杜修延看到,这一次,从他那相隔数米的眼神中,她明白……
&esp;&esp;自己慢慢被人看到,也渐渐被他看到了。
&esp;&esp;
&esp;&esp;四月中旬,苏溪的邮箱里收到一份来自瑞典的邮件,发送者是瑞典的一个民用车制造商,表明作为注重安全性能的汽车品牌,他们有赞助和合作的意愿。
&esp;&esp;六月上旬,苏溪整理了很多份略显仓促的实验报告。
&esp;&esp;她将关键成果放在了自己的电脑里,并且备份在u盘里,她分别用不同的语言来准备她的说辞,每日都在和团队复盘,争取让她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情况概述清楚。
&esp;&esp;准备就绪之后,六月底,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苏溪和雅克以及另外两个团队成员一起搭上从伦敦飞往巴黎的航班。
&esp;&esp;在酒店房间内,他们聚集在苏溪的套房中,做最后的复盘。
&esp;&esp;峰会的头一天夜里,苏溪紧张到手心发汗,黏腻的触感让她用纸巾擦了一遍又一遍,明明已经万无一失,但是由于她将这次峰会看做自己此生唯一的机会,所以她心中虽然害怕失败,但是一方面又在心里给自己说话,她不能失败。
&esp;&esp;如果失败,f1将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进入那赛事史上的至暗时刻,那事故频发的低迷之年。
&esp;&esp;苏溪在酒店的地毯上来回踱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等待了这么多年,决不能因为过分紧张而掉链子。
&esp;&esp;她本担心自己会在极度的压力下出现同样的神经性呕吐,万幸并没有。
&esp;&esp;不知从哪一年起,她好像彻底被治愈了。
&esp;&esp;在复杂的心情下,苏溪还是绝对给braun打去电话,他睿智而幽默的话语,总好像能化解一切问题。
&esp;&esp;接电话的是braun的孙女,和苏溪年纪相仿,声音带着疲惫,但是braun的所有家庭成员都认识苏溪。
&esp;&esp;“(alice,请问braun先生睡了吗?)”
&esp;&esp;苏溪看到眼下大概九点,braun一般这个时间点还处于清醒时间,但是苏溪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esp;&esp;“(他……还没睡,但是现在应该不方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