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有一片黑色衣角翻飞过去,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林己余心里一惊,接着立马明白了其中关窍。他这么一个‘废物’程黛都要在归林寺留眼线盯着他。那身为一国之君的煜帝只会更多,里面说不定就有昭王的人。
只要利用的好,就是他的机会。
林己余想通之后,悠哉游哉地搬着凳子回屋睡觉了,丝毫不管隔壁煜帝的死活。
他巴不得煜帝夜夜刻木到天明,他好听着沙沙声晚晚好眠。
第二天张福前脚一出门,林己余后脚就跟着起来了。
张福现在早出晚归的,院子里的活计他总要想办法分担些,而不是理所当然的使唤张福。
经过这些时日相处,张福对他的照顾他都看在眼里。他这人有仇必报,有恩也偿,不是不识好歹的。
林己余拖着身体,缓慢踱步到院子,看到了小厨房门口的一盆脏衣服。
空静院离前殿还有不短距离,能用水的地方只有两处,一是后山的溪流,二是隔壁的清修院。
昨夜他好像记得听张福提了一嘴,说隔壁院子住进人后,他们要打水就只能去后山了,路途不近,以后水得省着些用。
既然如此,他更不能让张福晚上回来之后还要到后山打水和浆洗衣物了。
林己余弯腰抱起木桶,腰臀处的伤口被拉扯到,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缓了好一会,才有力气出门。
他经过清修院时,没忍住好奇悄悄往门缝里看了一眼,想知道天天刻木让他好睡的人在干嘛。还没看清楚呢,里面就响起了锯木头的嘎吱嘎吱声。
他害怕被发现,立马收回目光,加快脚步走了。
他这一举动,落在清修院门口掉着的池良眼里,就像是只好奇兔子,被随便吓一吓就立马受惊夹着耳朵跑了。
“主子,人走了。”池良向院子里正在割木头的嵇游禀报道。“要不要属下去查一查他们身份?”
“不必多生事端。”嵇游说话时头也没抬,反正他们在这也不会待久。
萍水相逢的人那么多,哪用得着个个都查那么清楚?
“是。”池良识相闭嘴了。
他清楚,相比隔壁院子里两个来历不明的主仆,主子肯定会觉得他手里的香樟木块更有意思。
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林己余抱着木桶,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后山溪边。
初春的溪水还很凉,他手刚伸进去,就被冻得收了回来。
林已余左右看了看,挑了个有阳光的地,伸手进水才觉没那么难受了。
可惜林己余还是高估了自己身体,他洗到一半一个恍惚,差点跌进小溪里,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不过正是这一摔,让他看到了溪水的另外一边长着几棵五味子和金银花,这些药材自己能用也能带到山下卖钱,他自然不会浪费。
等背篓里装好洗干净的衣物和几株药草往回走时,林己余步伐慢了许多,经过清修院时也没心思再看了。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空静院,把洗好衣服挂上去之后,躺在小凳子上重重舒了口气,人才终于又活过来。
张福晚上回来时,斥责了林己余一顿,还把他裤子扒了,见人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自此,林己余便每日跟在张福后面起来,洗漱完喝一肚子温水就到溪边浆洗衣物。
他偶尔会在门口,与同样出门的煜帝主仆三人碰到,煜帝一直都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死人脸。他身边的那个小孩倒是活泼,总是上蹦下跳的,常常跟林己余搭话,问他一个病秧子去河边洗衣会不会被河水冲走,他每次调侃完林己余紧跟着就会被跟在身后的老仆训诫。
这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的一幕,成了林己余平静生活里的唯一水花。
这天中午,林己余从后山回来,发现送饭的僧人换了一个,是一个年纪很轻,但是脸很臭的小和尚。
他看到林己余的时候,长在头顶上的眼睛终于舍得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嘀咕一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值得辞宁师兄惦记的。”
他说完就把食盒往林己余脚下一扔,又昂首走了。
林己余进院打开食盒一看,白花的米饭里被掺进了黄色的沙粒,那一碟子不见油星的小葱豆腐也不能幸免。
林己余十六年人生里,除了师父师兄在的时候,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不知从哪养成了一个讲究的臭毛病,比如衣服可以旧,但是不能破。膳食可以清淡难吃,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