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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如果他失手杀人的事情被所有人知道,他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esp;&esp;他扑上去捂住哥哥的嘴,他比哥哥的力气大得多,哥哥挣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奋力地扑腾,像是从河里抓上来,在石子地上不停扑腾着尾巴的鱼。
&esp;&esp;他不知道时间持续了多久,只看着和自己长相同样面孔露出惊惧的神色,瞳孔缩小成针孔状,像是看恶鬼似的盯着自己。他自己呢,思绪已经飘远,除了那一身向下捂住一切的力量,他整个人的思想都飘在了外面。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或者清楚的知道,但自己发自本性地否定罢了。
&esp;&esp;直到身下的人肢体失去了一切动力,那瞳孔变得空洞,他才缓过神,放开哥哥,在地上扑腾着靠后,他看着旁边黑色女式布鞋,与芙由对视。
&esp;&esp;他从野本芙由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对他的恐惧。
&esp;&esp;这种情绪打动了他,因为他也害怕现在的自己,他挣扎着起身,走到野本芙由面前,那张他无数次在羞涩的梦里,他的幻想里触碰过的脸颊上流下泪水。
&esp;&esp;“怎么办?”她颤抖着问到,“我们逃吧。”
&esp;&esp;他看向楼梯旁的窗户,正值夏季,下午四五点种的阳光依旧明媚耀眼,甚至是更加绚烂,学校的水泥操场上走着三三两两放学回家的学生。
&esp;&esp;全都毁掉了,他想。
&esp;&esp;但他不想。
&esp;&esp;曾经无数次的设想,一种大胆的想法从他的大脑里钻出,他笑了出来,野本芙由终于害怕地后退了几步,撞在了栏杆上,栏杆从这一层向下发出无数的金属碰撞声。
&esp;&esp;“不走,我们要好好活着。”他看向地上已经失去呼吸的哥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esp;&esp;他张开双臂,映着窗外的阳光,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光明璀璨的未来,优秀的自己,本该有如神助,哥哥的死,难道不也是其中的一环吗?
&esp;&esp;那一刻,他杀了同学,杀了哥哥,却觉得自己是神的孩子,这一切的不幸,都是神的考验,而他,正在接受神的加冕。
&esp;&esp;他剥下哥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又和野本芙由把哥哥和那跟班的尸体拖到后山,他将那跟班看着就让人生厌的头颅割下来,为“自己”的失踪做铺垫,然后和野本芙由一起,用放在后山地里的油纸布包裹尸体,将那两具开始变得僵硬的身体抛于井下。
&esp;&esp;那是一口枯井,没水的井自然是没人关注,他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搬来一块巨石,将井口堵死。
&esp;&esp;那块巨石出现的那样突兀,又那样完美的填满了井口,似乎又在告诉他,他真的在被神祝福。
&esp;&esp;做完这一切,他和野本芙由回到那楼梯之上,他打晕了野本芙由,又撞墙撞晕了自己。
&esp;&esp;此后,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顺利,从城里来的警署是个草包子,除了那点城里人的自豪感,就只剩下对贫乏人的厌恶,在他心里,公平和正义的多少和金钱与家庭挂钩,邪恶与丑陋的存在归功于贫困和饥饿的积累。
&esp;&esp;以往,小田知耕遇到他,都要在背后辱骂这人一顿,而现在,他得益于曾经最厌恶的东西。
&esp;&esp;他是被警署尊敬的哥哥,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养子长冈伦世,他说什么,警署都坚定不移的相信,他原本的身份很快被认定为杀人犯,他和野本芙由则受到警察的安慰,甚至,他说不要惊动他的养父母,自己不想上学,警署也一一给他安排了下来。
&esp;&esp;还是那句话,他天资聪颖,很快明白了权利和金钱的运用,他过了两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但很快就适应了长冈伦世的生活。
&esp;&esp;这种生活他从未体验过,没有干不完的农活,家里没有臭味、没有唠叨不尽的辱骂声,有的则是一个始终干净的家,一个只埋头干活的保姆和可以洗热水澡的浴室。
&esp;&esp;但很快,他也发现了问题,养父母摸清了养子的秉性,根本就没给长冈伦世钱,但他又急需一枚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