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当着管家的面约普答应了,但只要管家一走开,他就偷偷将自己的布丁用勺子划碎了丢在食碗里:“给你们你哦,很好吃的喔。”
&esp;&esp;叶鼠喜欢布丁,就像喜欢他这个温和慷慨的主人一样,约普卧病在床的日子因此变得不再那么难熬。有时他会让人把笼子放在他的身边,连晚上睡觉都和叶鼠们呆在一起,甚至给他们念自己的故事书。
&esp;&esp;然而厄运还是降临了,一周之后两只叶鼠开始生病,一开始是看不见东西,总在笼子的栏杆上碰得头破血流,几天后腹部出现了严重的肿瘤。医生为它们做了手术,但它们还是先后死去了。
&esp;&esp;“叶鼠本来就是基因有缺陷的动物,很容易生恶性肿瘤,对不起宝贝,医生已经尽力了。”昆比陪他将死去的叶鼠葬在天台的花盆里,搂着他细瘦的肩膀叹息,“别难过了,如果你喜欢,我让人找更健康的宠物给你玩,好吗?”
&esp;&esp;“不用了。”约普红着眼睛拒绝,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两只叶鼠的死一都不意外,仿佛早就料到,生活在这个家里的生物迟早都会死去,包括他自己。
&esp;&esp;那天晚上他睡得分外不安,午夜惊醒,像个幽魂一样在别墅里飘荡,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了底层实验室的门口,他听到养父正在和谁争执什么。
&esp;&esp;“不能停下来,先生,他会熬过去的。”是医生的声音,“他是所有的实验体里基因最纯正的一个,他几乎是百分百的纯种独角兽,这样的样本太难得了,我们不能放弃。”
&esp;&esp;“他太虚弱了。”养父的声音,“他的神经系统正在变异,最近他在睡眠状态下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形态,经常会变成独角兽。”
&esp;&esp;“这无关紧要,就算他一直是兽态对实验也没什么影响。”医生,“而且他马上就要成年了,先生,这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可能活到成年的样本,如果再来一次,我们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
&esp;&esp;“让我想想。”一向沉稳笃定的养父语气中出现了难得的虚弱,他喃喃,“也许你得对,我最近有些太情绪化了,那孩子……”
&esp;&esp;“他是很可爱,我看得出您的心思。”医生叹息着,“也许您应该控制一下自己,先生。而且您也不该让他养什么叶鼠,他一定是把自己的布丁给叶鼠吃了,才会让那些东西死得那么难看。”
&esp;&esp;约普感觉自己冷得厉害,他踮着脚尖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回自己的卧室,反锁房门把自己在墙角蜷成一团。叶鼠死去的样子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让他像打摆子一样不停颤抖,是他害了它们,如果他没有给它们吃那些布丁,它们不会死得那么难看。
&esp;&esp;一个恐怖的念头浮上脑海——会不会它们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esp;&esp;这念头越来越强烈,让他几乎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凌晨的时候他爬上了层的天台,用一把尖头钳拧开了通风管的堵头,沿着脏污的管道爬出了别墅。
&esp;&esp;伊澜的冬天冷得彻骨,当他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穿得太少了,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回去加衣服,他忍着寒冷变成了兽态,展开稚嫩的翅膀迎着寒风往远处的树林飞去。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完全辨不清方向,只是下意识地想逃走,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昆比,离开那些邪恶的布丁。
&esp;&esp;寒风刀一样割着他的身体,露水凝结在他的羽翼上,变成冰,让他越来越冷,越来越累。当天大亮的时候,他不得不落在一条结冰的河边,让自己休息一会。
&esp;&esp;当搜救犬从河对岸冲过来的时候他完全吓傻了,连变成兽态逃走都完全忘记,赤足跌跌撞撞往树林里跑去。十几头经过特殊训练的狒狒犬很快追上了他,将他围在中间,撕咬他的裤脚,将他拖倒在和着碎冰的泥泞里。
&esp;&esp;“带他回去。”昆比循着狒狒犬的声音找到了他,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靠近他,抱起他,而是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他,冷冰冰地吩咐手下的保镖,“把他交给医生。”
&esp;&esp;约普躺在泥泞里几乎冻僵,模糊的视野里只看到养父混沌的轮廓,他张了张嘴,但什么话都没能得出来——他实在不知道是应该呼救,还是应该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