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熠哆嗦着拆开了书信,信上的字有些缭乱,但能让人看懂:
【本人游漓
太平四年十月初十生于云外山潇游山庄】
【太平二十一年五月初涉江湖
同年八月
与君违伦常
定终身
成夫妻
】
【至今三年有余
聚少离多
悲喜同在
】
【君为人良善
待吾温厚包容
】
【漓蛮横愚笨
惹却麻烦无数
】
【二心不同
难归一意
】
【无福与君
共数星辰
】
【今游漓与君长诀
并归还此前获赠所有钱物至李淮处
】
【望君此后清风依旧
重现风华
】
【珍重
珍重】
【游漓
敬呈】
后面是一枚鲜红的指印。
慕容熠一看便知那是游漓左手食指按上去的。
“这写的什么狗屁?”慕容熠捏着信纸转头问严恪之。
“他想把我休了?”
“这辈子不见我了?”
“傻子……”
慕容熠随后将那书信撕得比飞雪还要碎。
*
游漓在法库最后的落脚点,根本不是他预想中的石头城。
他坐马车上被蒙住头,七拐八绕的颠簸了一路。
头套被亦邪扯下来的时候,他晕的连北都找不到了。
莫名有些恶心,游漓扶住一棵树干哕。
可身体里能吐出来的只有绿色的胆汁。
“擦擦。”
一只手帕从身后递过来。
游漓顿住,这声音太熟悉了,他直起身子,转过头。
透过凌乱的发丝,他看到慕容麟那张憔悴的面孔。
“我没用过。”慕容麟又将手帕往前递了递。
身上的镣铐有十几斤重,举手投足间发出突兀的声响。
游漓接过手帕,用那刺耳的声响回应了慕容麟。
被镣铐拖曳着的游漓背有些弯了,慕容麟面带愧色:“这次,不是我。”
游漓干笑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帕子:“脏了,扔了还是还你?”
“给我吧。”慕容麟接过了手帕。
游漓注意到他的左手。
那根带着松狮戒指的骄傲小指,被慕容熠削去了。
“怎么没接上?”游漓皱眉。
“有些事情,值得记住它的教训。”慕容麟苦笑。
他的眼神不像之前在石头城时深沉复杂。
此时此刻他看向游漓的眼眸中里装满释然。
游漓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了怎么戴戒指。”游漓开了句玩笑。
“这不是?”慕容麟晃了晃右手,“这边还有一根呢。”
那枚小巧的戒指被慕容麟戴在了右手上。
这次游漓是真的被逗笑了。
慕容麟也笑着看他。
他发现自己不带欲念去接近游漓的时候,反倒让两人相处得更融洽。
这一个月来,他在法库想了很多。
对游漓,他该做的尝试都做了。
道德的,不道德的都试了。
为了他,舍掉了自己的朋友,丢掉了木燕的一切。
可游漓依旧不喜欢自己。
哪怕是他失忆的时候,也对自己毫无兴趣。
就像——
你不能逼着猫放弃鱼去喜欢青草。
更不能胁迫兔子不吃草,去喜欢鱼。
让游漓喜欢慕容麟这件事,永远强求不来。
那些本就不为自己而开的花,虽然嗅得到香味,但它不属于你,你也只配做个看客。
“吃饭吗?”慕容麟敛起眼中的惆怅,问游漓。
游漓点点头:“是有些饿了,给毒药都能吃下去。”
镣铐缠在自己的身上,慕容麟没说给人解掉,游漓也没开口要求。
解了也跑不掉,自己饿得没什么力气不说,亦邪还带着那么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