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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德宜宫的灯烛燃了一夜。
&esp;&esp;而纣嫽也在次日等来了替蒙知韫传话的春茗。
&esp;&esp;“贵妃所言之事,主子愿应允下来,只——”
&esp;&esp;她顿一顿,目光落在纣嫽手心把玩的木盒上,
&esp;&esp;“那香……”
&esp;&esp;纣嫽支了下颌,半边身子歪在榻上,如海棠春卧,神色携几分倦懒,娇妩含笑:
&esp;&esp;“一枚香,燃三夜。”
&esp;&esp;她将木盒置于杏黄掌心,由她小步送至春茗手中。
&esp;&esp;春茗接过,眼中喜色转瞬即逝。
&esp;&esp;她还当要多费些口舌,才能说服纣嫽先送药再应诺,却不想她如此轻易便同意了。
&esp;&esp;纣嫽瞧出她心思,只道:
&esp;&esp;“若想固宠,三夜可不够,你是个机灵的,该怎样回话,自不必我明说。”
&esp;&esp;和蒙知韫说的那些,其实不过是要让她认清立场。
&esp;&esp;现下能医粱帝的唯纣嫽一人,否则这许多年,粱帝贵为天子,此疾为何不见丝毫起色?
&esp;&esp;他并非不治,而是无人可治。
&esp;&esp;若蒙知韫识趣,引粱帝来见她,以貌为引,她自有法子得帝心。爱屋及乌,君心甚悦,她这指路之人少不得好处,更别提还有纣嫽助她。
&esp;&esp;她要蒙知韫上她的船,做她刺向粱帝的一把利刃。
&esp;&esp;不过这是后话了,蒙知韫无需知晓。
&esp;&esp;纣嫽抚过指上新染的蔻丹,淡然道:
&esp;&esp;“回去禀告你们主子,我只给她五日。”
&esp;&esp;五日后,她定要见到粱帝。
&esp;&esp;*
&esp;&esp;那之后两日,蒙氏复宠的消息又传遍后宫。
&esp;&esp;便是去膳房取食的杏黄都听了许多,不是德宜宫又要了一晚的热水,就是长宁宫摔了一天的碗碟。
&esp;&esp;后宫两位宠妃明争暗斗,搅的宫婢宦官们惶惶不安,生怕成了那儆猴的鸡,不知何时就丢了小命。
&esp;&esp;而这些纷扰,均与陵夷宫无关。
&esp;&esp;……
&esp;&esp;纣嫽近日爱上了丹青。
&esp;&esp;楼槐楼序奉命为她寻来各色药材,她要以药入画,将之研磨成粉,兑进墨里,说嗅之有药香,能使人神清气爽。
&esp;&esp;而今日,是楼序来送药粉。
&esp;&esp;陵夷宫主殿的门扉未紧阖,此时方过丑时一刻,万籁俱寂。
&esp;&esp;纣嫽素来都在夜间与他们相见,这些时日磨合下来,楼槐楼序也多少摸清一些她的脾性。
&esp;&esp;她夜里不沾床榻,白日里会在午时小憩,大多数时候,她不是在提笔练字,就是在描摹丹青。
&esp;&esp;楼序依照规矩叩门三声,得了里间一句“进”。
&esp;&esp;他端着药盒入内,殿中炭火正旺,纣嫽仅着一件银朱色的轻薄寝衣,衬的香娇玉嫩,如花秾丽。
&esp;&esp;饶是日日相见,楼序还是因她的容貌有片刻失神。
&esp;&esp;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耳廓微动,视线往下滑落,停留在榻前桌下。
&esp;&esp;……今晚的主殿,不止纣嫽和他二人。
&esp;&esp;一抹瘦弱身影跪坐在地,半身伏趴在纣嫽膝弯,仰起一张清秀白皙的脸,面含羞意。
&esp;&esp;他眼覆白绸,神态痴迷而沉醉。
&esp;&esp;是个眼生的男子,说男子也不尽然,他虽衣衫凌乱,却隐约瞧出是宦官制式。
&esp;&esp;楼序握着药盒的指尖微微发紧。
&esp;&esp;纣嫽仿佛没有瞧出楼序见到这小宦官时的异样,她以笔托起那小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