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妃抬头,目光温柔看着皇帝,语气体贴:“陛下莫要这般说,您有您的难处,您要为了天下苍生和宫中安宁,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况且,皇室血脉不容混淆,臣妾不怪您。”
“怪只怪那些故意离间陛下与臣妾情分的小人……陛下只要给臣妾和淮阳一个公道,臣妾就知足了。”
岑妃心里非常清楚,对皇帝的责怪和埋怨,对她和陆淮阳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反而会跟皇帝生分,疏远了情分。
可让皇帝保持着这份内疚和心疼,追究那些当初陷害他们母子的人,对他们母子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况且,皇帝就算真的说自己没做好,也只是嘴上说说。
并非真的跟她认错。
她得懂得转圜,接住皇帝给的台阶,好好利用才是。
帝王无情,她在七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如今,她也早没了当年扮成小太监追随他去当敌国的赤子之心。
真心不是没有,只是真心瞬息万变。
或许当初她追过去的时候,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自己出现,他是真的感动过。
他当年对自己的承诺,要一辈子对她好,不让她受委屈或许也是真的。
只是如今早就变了,她不能当真。
她要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一切。
只有儿子当上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她才能够高枕无忧。
男人都不可靠。
如果一定要相信一个男人,那那个男人,只能是自己的儿子。
果然,听岑妃这样一说,皇帝脸上的神色愈发的感动,愧疚而不安的看着岑妃,说:“是孤保护你们不够,是孤失责了。”
“也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太过分太奸佞了,你放心,孤一定会给你和淮阳讨回一个公道,不会再让你们母子受一分委屈的。”
岑妃适时的垂头,落下泪来:“多谢陛下心里记挂着我们母子,您心里有我们,臣妾做什么都愿意。”
皇帝看着岑妃这体贴入微的样子,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不安,一双眸光深切的看着岑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岑妃,这些年……你可怨过孤?”
岑妃愣了一下,随即,看着皇帝的眸光都变得认真了两分,严肃道:“臣妾不怪陛下,臣妾只是心疼陛下,哪怕身为天子,也有难处。”
“被那些人逼着,陛下想保护的人,却也只能放之任之……”
“陛下肯定比臣妾心里还要难受。”
皇帝听岑妃这样一说,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感动的看着岑妃,半晌说不出话来。
岑妃垂头,目光扫过皇帝,看到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愤怒,随即便是对她的愧疚。
她垂着头,皇帝看着,便觉得她楚楚可怜,十分惹人同情。
心中亦觉得不是滋味,看着她,轻拉着她的手:“难为你了,自己落到那样的境地,还想着孤,为孤着想。”
听着皇帝的话,分明是动了容,对那些人,只怕也动了杀念。
岑妃垂头,掩去眼里的精芒。
在这宫中,真善会被人欺辱,可若伪善,则可以得到天子的垂怜。
这对他们母子来说,对陆淮阳一家三口来说,都是极有利的。
岑妃略微的点了点头,一副感动到哽咽的样子:“陛下妃嫔众多,也有皇后,可在臣妾的心中,您就是臣妾的天,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所思所想,皆心系陛下。”
岑妃声音轻柔,皇帝听着她的话,心中愈发感动:“岑妃,孤明白你的心意。你是个好的,你教养出来的儿子也像你,是个好的。”
“有孝心,有大意……孤甚是欢喜。”
听着皇帝的话,岑妃笑了笑:“能为陛下分忧,是我们母子的福气。”
正说着,外面传来陆淮阳的脚步声。
岑妃略微的收回皇帝牵着她的手,压下心中那股不自在,说:“陛下,应该是淮阳进来了。”
皇帝也松开岑妃的手,轻咳一声,点点头。
果然,听到外面苏公公禀告:“陛下,七殿下来了。”
养心殿外面议事的,里面便是皇帝起居的寝宫。
日常办公若是累了,不翻牌子的时候,皇帝便是在这里歇息。
“让他进来吧。”皇帝好整以暇,坐好。
苏公公立刻带着陆淮阳进来。
陆淮阳一进来,便跪下来,身姿笔挺的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