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人?你说这丫鬟?西府丫鬟有定数,我和她都是微末之人,下人多了怕是不好。近月不需要人伺候,我这个做姨母的自会照顾好她,就不劳世子费心了。”
佟香凝叉着腰,不太想让这侍女进来。
她知道,世子定是起了疑心,开始一一在姑娘中排查了,这侍女定是来试探的!
青崖解释说:
“去年岁收不大好,国公府日日搭棚施粥,又买了二三十个仆人进来,调教干了几个月活,如今本就要一一分派下去的,这就是国公府二夫人拨给江姑娘的侍女,听闻姑娘来了庄子上小住,属下恰好顺路,便将她带来了。”
佟香凝还要拒绝,青崖已经连连摆手退后:
“我可是把人送来了啊,我忙得很,还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他说完,驾着马车就跑了,佟香凝在后头追了两步,一个不留神,那侍女就已经钻进了屋里。
“唉,你这人……”
佟香凝急忙跟了进去,见那侍女已经往纱橱的方向走,急忙唤住了她:
“你这小丫鬟,忒没规矩了!我还没发话呢,你就到处乱闯!”
好在纱橱四面都挂着防蚊虫的轻纱,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瞧见里头躺着的江近月。
那小侍女听见佟香凝的声音,立刻停下脚步,解释说自己只是不认得路。
床上的人隐约有醒来的迹象,佟香凝便指挥着小侍女去打水,自己则匆匆走到纱橱边坐下。
她掀开纱帐,见江近月雪白的额头上蒙了些汗,睡得不大安稳的模样。
江近月早已沐浴过,昨日那件破碎脏污的衣裳已经被佟香凝拿去烧了,此刻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中衣。
衣襟没有合拢,露出里头藕荷色的小衣,还有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来。
佟香凝去撩她的衣裳,见从胸口到小腹,还有手臂上全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迹,不用想,私密之处会更多。
她为这外甥女暗叹一声,又庆幸这些痕迹没有被那小侍女看见,不然一切全完了。
她替江近月把衣裳整理好,确认过后,这才去摇醒对方。
这姑娘也真是心大,自己因为她的事担心得一夜没睡,她倒好,从后半夜来了庄子上,就一直昏睡到正午,实在是有些没规矩。
……
江近月这一觉睡了很久,还做了许多细碎的梦。
她一会儿梦见爹爹带着她在龙井茶园采茶,一会儿又梦见教坊司的老嬷嬷教她怎么自己穿衣裳,一会儿梦中又出现周怀川和世子的身影。
她好像是一叶孤舟,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漂泊,没了来路,也不知归途。
忽然有人将她唤醒,江近月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佟姨娘有些急切的脸。
佟姨娘的脸上没了平素的脂粉,显得有些憔悴,可说起话来还是中气十足:
“快起来,懒得你!我告诉你,世子派丫鬟过来了,一看就用心不纯,你给我精神点,别露了破绽,知道吗?”
身上的酸疼和陌生的环境让江近月立刻清醒过来,她受惊般地迅速坐起身,等想起这是何处,她才慢慢松懈下来。
下一刻,一个陌生的小丫鬟便端着铜盆进来,准备伺候她洗漱。
江近月想起佟姨娘的话,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我这里不用伺候的。”
佟香凝立在一旁,尖着嗓音:
“这是世子专门派来照顾你的丫鬟,近月,你可真有福气。”
那小侍女约莫十五六岁,肤色微黄,脸上长着几颗雀斑,低眉顺眼的,长相不出挑,是干惯了活的模样,寻常人轻易不会对她生出什么危机感。
小丫鬟笑说:
“回姑娘,奴婢叫画屏,并不是世子派来的,而是府里指派给您的,只是恰好搭乘国公府上的马车而已,以后姑娘有什么事,大可以吩咐我。”
她端过铜盆上前伺候江近月洗漱,好在有佟姨娘在一旁盯着,江近月自己也留心着没将衣裳下的痕迹露出来,画屏这才没有发现。
伺候她用过午膳后,画屏果真如寻常婢女那般,在庄子里忙上忙下,干活得力得很。
江近月想,只要她不接触自己,应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傍晚,天还没黑时,画屏便忙活着带着几个婆子往浴房中抬水,看见坐在窗前出神的江近月,主动说:
“姑娘今日出了一身汗,您去沐浴吧,奴婢再替您将被褥换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