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烫,江近月扶着碗的手都抖了两下,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扶着碗沿和碗底。
她一时半会儿根本喝不下去,外头画屏已经在叩门了:
“姨娘,奴婢给姑娘送药膳来了。”
透过门上一层薄薄的砂纸,佟香凝已经瞧见对方立在门边的影子。
很显然,画屏一定也看到了她。
佟香凝一脸嫌弃地看着江近月,无声咒骂两句,认命般走过去,撩开纱帐,将药放回食盒,又塞到床底下。
随后她才去给画屏开门,张嘴斥骂:
“我说你这个丫头,是心眼太多还是心眼太少,你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吗?这么早来做什么?起得比鸡还早,不知道的以为你做贼呢!”
,!
随后她又指着门外自己带来的两个小丫鬟,骂她们连个人都看不住。
画屏急忙告罪:
“姨娘恕罪,原是我见姑娘昨日睡得早,今日必定早醒,姑娘这两日又一直神思倦怠,想必心中有事,我便熬了一夜给姑娘做了碗药膳,怕放久了影响功效,这才赶紧送来。”
说完,她若有似无地看了江近月一眼。
佟香凝抓出她话里的漏洞,骂道:
“你胡乱猜测什么?姑娘哪里就神思倦怠了?有你这么揣测主子的吗?!”
江近月咳了咳,一脸憔悴地盯着画屏:
“画屏,难为你有心,看出我心情不好,周公子出了那样的事,叫我这心里头怎么能好过呢。”
这回江近月主动问她:
“对了,你可知周郎君现在如何了?”
“这……”
画屏这回难得地有些结巴,她飞速看江近月一眼,讷讷道:
“他秋后问斩。”
她说完的下一刻,就见豆大的泪珠一颗颗从江近月的眼中滚落下来,美人垂泪,哀婉至极:
“你们都出去吧,我今日不想见人。”
佟姨娘便急忙将画屏赶出去,确认对方走了,急忙将门关上,又扭着腰跑回床前夸江近月:
“还是你厉害!三两句就将那小丫头打发走了。”
她重新将床底下的东西拿出来,见已经不冒热气了,急忙催促道:
“唉!这药都快凉了,一会儿药效都没了,快,你赶紧喝了吧!我再去给你弄一碗来。”
她半是喂半是灌地让江近月喝完,便不再理会她,而是走到桌前,端起画屏炖的那当归红枣鸡汤闻了闻。
她见这药膳汤底色泽金黄,却不油腻。金黄的外皮包裹着肥嫩的鸡肉,佟香凝没忍住直接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果然鲜美无比。
当下她嘱咐江近月好好休息,便用原来的食盒将汤端出去了。
没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又端到江近月手中。
她这两日没怎么用饭,腹中本就空空,一碗药再激下去,叫她难受不已,一上午躲在屋里吐了好几回才罢休。
……
国公府,归鹿院。
青崖几乎是一夜没睡,鬼知道世子身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做贼似的让侍女去竹屋收拾一番,把东西都烧了,又暗中排查了当夜府上几位表姑娘出入的记录。
当夜是定亲宴,几位表姑娘几乎都去了,而后傍晚时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时间完全对不上。
当然,也不排除她们半夜又出去的可能,这还要继续查。
他又往外头查,当夜宾客众多,在陆府借宿的也有好几家,这一查就海了去了。
可是唯一一个青崖亲眼所见,深夜还在外晃荡,身份还是府上表姑娘的,就只有江姑娘。
可是江姑娘她……也不大对呀,她跟自己说完,便坐马车去庄子上了。
青崖仔细看用车调配的记载,见当夜西府一前一后出去过两批马车。
若是前一辆,时间是勉强能对上,那还得是江近月同青崖说完话,马上就出府的。
可若是她坐后一辆马车离开的,那么时间,又完全对不上了……
青崖挠挠头,事情怎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
陆晏廷刚从宫中回来,他得了旨意,约莫两日后便要动身去办事,最快也得半月后才能回来。
陆晏廷的脸色从早上开始就没好过,青崖去大理寺将事情告诉他后,他沉吟着说:
“这样,你去问问那个丫鬟,探听出什么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