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月看着他那道冷漠疏离的眼神,眼眶一下就红了。
她又能怎样呢?
难道自己带走小葫芦,他就愿意吗?
陆晏廷不再出声,转过头去,负手看着远处。
江近月蹲下去,摸摸小葫芦头上扎的一个小鬏鬏,露出一个笑说:
“小葫芦,娘今日是不是跟你说了,娘现在有事要做,你答应了呀,小孩子要守信,你乖乖回去等,可以吗?”
小葫芦不断摇头:
“月月,可是她们说你骗我,你不会回来了!”
江近月立刻道:
“胡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会回来的。”
小葫芦指着不远处慢慢靠岸的大船:
“可是你要坐大船,坐大船就是去很远的地方,我也要上去!”
他说着就要跑过去了,江近月急忙将他拦住,安慰道:
“不远不远,比嘉州近呢,娘很快就坐大船回来了。”
此刻船已靠岸,深夜中的巨轮之上,船上的人群顺着舢板往下涌,两边等候的人已经拿着船票上船,沸腾的人声一下牵回她的思绪。
江近月知道,此刻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于是她说:
“小葫芦,你好好跟着爹爹,要开船了,娘亲很快就回来看你哦。”
说完,她狠心把他拉开,还给陆晏廷,随后抱着包裹快步往船上走。
“啊!月月!月月回来!”
小葫芦立刻大哭起来,他想追上去,可是陆晏廷一只手臂拦在他身前,小葫芦只能在他怀里挣扎。
他看着江近月的背影,伤心到了极点:
“娘亲!娘亲回来,你去哪里呀!我也要去!不要丢下我嘛!”
可是江近月的身影越来越小,不多时已经陷入人潮之中,他再也看不见了。
这才一小会儿,他已经哭得脸色涨红了,因为奋力挣扎的原因,他身上的衣裳都被扯乱,露出半个肚皮来。
他看到娘亲消失在他面前,号啕大哭着,腿一直在地上蹦,全码头的人都看过来了。
陆晏廷一边拉着他,一边盯着那商船上的人流看。
看时辰,她应当都已经到船上的厢房去了。
陆晏廷目光沉沉,有些怅然地垂下眸,去给小葫芦擦眼泪。
他擦着擦着,忽然想起当初她和周怀川相看时,自己曾经提醒过她,周家世代经商,那周怀川更是常年在外,也许不能经常伴她左右。
此刻回想起这件事,他自嘲地一笑。
商人重利轻别离。
原来,她才是那个商人。
……
陆晏廷牵着小葫芦,想带他往前走两步,去看看还有没有余票,但是他却看见前头有个人影逆着人潮又下来了。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江近月,陆晏廷走上前,语气有些急促地道:
“不如这样,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你先回国公府……”
然此地人潮熙攘,江近月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她稍微放大了音量,仰起头看陆晏廷:
“表哥,让我先带他走,可以吗?你放心,我从杭州回来的时候,会把他还给陆家的。”
陆晏廷想说她一人应付不来这孩子,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小葫芦就已经飞快地窜到江近月身边,在她面前举着手跳,让江近月抱起他。
很快,他被江近月抱着,立刻搂着她的脖子不撒手了。
江近月看陆晏廷一眼,见陆晏廷沉默着,不知愿不愿意,她想不了这么多,心一横,抱着小葫芦去买船票了。
大魏律法,凭借父母的公验,便能为幼童买票。
她顺利买到了票,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抱着小葫芦要上船,但是陆晏廷再次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就当江近月以为今天是带不走他时,陆晏廷却说:
“他是我的孩子,我不愿让他受委屈,让下人跟着吧。”
他叫人去买票,江近月抱着小葫芦,别过了眼。
这话说的,难道她就想让小葫芦受委屈不成?
于是母子俩身边,又一个乳母,两个侍卫,还有两个侍女,一齐上了船。
舢板已经被收起,商船马上就要启程,江近月和一群人站在甲板上,看着身后跟着的一堆乳母婆子,一时犯了难。
这可怎么办?
再看看怀中的小葫芦,小葫芦不哭了,但他撅着嘴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