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绯雪她亲姐啊!快放了我!!你们这些挨千刀的!!”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破窗而来,遮掩窗口的纱布都震得飞扬起来。
外面似乎有守卫在拖拽出逃的罪犯,而那些离谱又刺耳的话就是从罪犯口中冒出的。
显得滑稽可笑,无理取闹。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银瑞仙君的未婚夫!我和她连定情信物都有了,就在东境啊啊啊啊啊,让我回去!!回去就给你们证明!!”又一声男子哀嚎响起,伴随着双腿的拖地声。
营外守卫全然不信,“啪啪啪”给他们来了几个耳光,干脆响亮,还愤然往罪犯身上重重来几脚。
带足了个人感情。
守卫的咒骂声可以传到绯雪的耳边:“给我装!给我装!瞧瞧你们现在什么鬼模样,也好意思跟霁月清风的银瑞仙君沾边!吃大蒜吧你!”
谁都知道,银瑞仙君生得一副见之难忘的好皮囊,修仙天赋异禀,又是剑宗宗主的亲授弟子,从小就绝代风华,不染一丝凡尘,堪称是“别人家的孩子”。
白月光懂吗!
白月光是绝对不可能坠俗尘的!
此刻正想说“自己就是银瑞”的绯雪:“……”
突然陷入短暂的沉默。
反观曲泱泱露出诡异的笑眯眯表情,一脸和善,轻声跟绯雪说了句“暂停一下”,然后莲步轻移至帐篷窗边。
兰花指一挑,她优雅掀起窗帘探出头,询问飞雪会成员情况。
原来是有几位仙盟死囚犯逃离监狱,跋山涉水从央境躲到北境。飞雪会成员最为热心,听闻消息后便替仙盟把罪犯逮住了。
“哦~原来如此。”曲泱泱皮笑肉不笑,随后沉沉吸一口气,声音响彻云霄,“都是死囚犯了,就给咱往死里打——打断他的腿!对,就男人的那一条!奶奶的,你自己惹祸犯罪也敢跟银瑞仙君沾关系!呸!!恶心!恶心啊!!银瑞她老人家都死了七年了,让她安生点好吗!”
曲泱泱化身脏话突突机,让绯雪彻底傻眼。
她整整骂了一刻钟,口舌似剑直戳要害,歇都不带歇一下,直到罪犯们像鸵鸟一般把头塞在地坑,露出“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羞愧模样,曲泱泱才堪堪放下窗帘。
她再轻轻吸一口气,一回头又露出她先前的迷之微笑:“好,咱们继续——姑娘你刚才想说什么,说吧咱听着呢。”
态度转换得相当快。
绯雪哑然。
她突然又不是很想说了。
干脆徒步走回东境得了,离这些魔怔飞雪会的人远远的。
绯雪搜肠刮肚,直接偏离主题,勉强凑出个自认“温和”的话题:“那个,其实我想说的是:真正的绯雪应该不长画像这样吧,她大概属于很凶的那一类型,比如……一顿饭炫三个肘子?”
她话毕,现场再次陷入古怪的沉默氛围,外头风声清晰可闻。
绯雪不知道的是,民间一直宣扬银瑞仙君是食素斋的。
为何?
因为她善!
人死得早,塑造人设的嘴就落在了民间创作者的头上,他们花了七年时间,将一切真善美、清苦高雅有关的词汇都堆积在绯雪头上。
因此绯雪认识的自己和曲泱泱认识的银瑞仙君存在严重的信息偏差。
严重程度总结起来就三句话:
离谱。
离谱。
超离谱!
曲泱泱先是点点头,悠悠地收好她的画卷,和善的表情仍粘在她的脸上,笑得都看不见眼珠子。
随后,她从不知何处的储存空间掏出板砖,往手中威胁地颠了颠,严重怀疑绯雪在诽谤:“亲~建议你收回刚才的话哦,善良正直的银瑞仙君或许会原谅你,但咱的板砖不会。”
她要维护飞雪会唯一信仰的完美清誉!
瞎说大实话的绯雪闭上嘴:“……”
你们简直有毒。
这一刻,就算绯雪硬说自己的身份,九成九也没人信,她有些生无可恋,身上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人毁容,声音改变,形象扭曲,金丹被剜,身体孱弱,本命武器还不翼而飞。如果要动真格验灵魂,还得自投罗网走一趟难辨好坏的仙盟。
属实是乌龟丢盔卸甲——难绷。
讲真,她还不如即刻出发走回东境,起码春暖花开之际能晕死在剑宗家门口的三千长阶上。
绯雪暗暗叹一息,感慨世道之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