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身野鬼!
还是无声无息!
她惊得后退几步:“它是怎么过来的?!”
绯雪的声音倒是异常平静:“跑过来的,难不成等你送进它的嘴边?”
曲泱泱急道:“咱要问的是这个吗!”
鳞鬼模样似人,脑袋却像炸开的艳丽血花,流露出脑浆不堪入目,宽大的嘴巴横列在肚子上,有一尺之长。它的指甲修长坚硬宛如利刃,浑身布满巴掌大的鱼鳞,漆黑似铁,在夜间反射出诡异的暗紫光。
驻扎在北境这么长时间,曲泱泱还是第一次见鳞鬼的模样,相比之下绯雪的容貌都变得和蔼可亲了几分。
“它们能嗅到人的气息,会往人气重的方向跑。这里是营地,怎么想都是鳞鬼的第一选择地。”绯雪徐徐道。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故意留在这里。
此次飞雪会第五队明显没有做足功课,曲泱泱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白,抓住重点:“等等?它们?!”
“……你们该不会不知道鳞鬼是群体活动吧?”
曲泱泱:“!!!”
她哪知道这茬,仙门手册又没写!
绯雪瞧她表情,了然点头:“难怪,我说你们怎么会一点也不畏惧,原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做功课不背书。要不我再提醒你一句:单杀鳞鬼是没用的,族群不灭,个体不死。”
简而言之:它们共生共死。
一旦有一只鳞鬼没有被清除,其他鳞鬼就存在复活的能力,之前斩鬼而花费的精力通通作废。
鳞鬼修长的指甲划过守护屏障,留下深深的黑色长痕,刺耳的摩擦声激得曲泱泱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脊背发凉,一咬牙唤出自己的法器长笛,做好与它死斗的打算,问道:“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绯雪少见地愣了一下。
人都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绯雪亦是如此。她少年期间没少干过上房揭瓦、鸡飞狗跳之事,捅鳞鬼窝便是其中之一。
当初她带着猪朋狗友,特地挑了鳞鬼沉睡之日,跑到它们的老家头顶上掘土放炮,炸出个惊天动地的窟窿。绯雪一勇当先,直闯鳞鬼洞窟,水淹火埋的办法是样样不漏,与鳞鬼战了个三天三夜才悟出它们族群的几分习性。
如此荒唐作为,仅是出自好玩、想玩的念头。
可惜飞雪会的众人大概是不会相信银瑞仙君还有这样的一面,绯雪也没想细说,随便把这页掀过:“就当我见多识广吧。”
得亏营地没有什么珍宝贵物,放弃大本营也无甚可惜。曲泱泱只需保护她这条小命……以及绯雪的。
她察觉到绯雪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是死气沉沉的寂静,便草率认定绯雪作为死囚犯而被人废去一身修为。
毫无攻击力。
随着鳞鬼抓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符文屏障的裂痕不断扩大,且越来越深。
没有更多时间考虑了!
曲泱泱握紧长笛法器,将唯一一张救命飞行符塞进绯雪的手里,语速极快,看得出她极度紧张:“待会咱吹响静心曲,看能不能拦住鳞鬼。若不能,屏障一破,你就看准时期使用飞行符,它能带你飞去文弥队长那儿,至少能暂时保命。”
咔嚓——
符文屏障的符文如碎片般掉落!
“记住了吗!飞行符会不会用!坐在上面不要慌保持平衡!”曲泱泱的语速从来没有这么飞快过。
她仅是一位乐宗外门弟子,进入宗门时间不长,没学习多少杀招。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强制控人的安神曲。
还不知是否对鳞鬼奏效。
曲泱泱嘱咐完,死马当活马医,两眼一闭立刻握笛吹奏。体内纯粹灵力被调动,化作潺潺流水般的音符,朝鳞鬼盘旋而去。
越到紧要关头,人心就越乱,曲泱泱现在比她当着全宗门的面吹奏还要紧张。她感觉自己的手像是刚生下来的,手指不协调,明明背了许久的乐谱也能按错音。
原本悠扬婉转的安魂曲变得奇怪,软弱无力,浮躁飘在鳞鬼周遭。
鳞鬼渐渐暴躁起来,砸碎具象化的音符,完全没有被曲泱泱的笛声安抚的样子。
它的腹部巨口发出一道刺耳的吼叫,头顶的血花绽放,竟一个头槌直直砸向屏障!
咔嚓咔嚓——
符文屏障终于全盘崩溃,符文碎片星零零落了一地。
鳞鬼速度迅猛,在屏障破灭的刹那间闪到曲泱泱面前,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