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的拇指与食指比出一个极小的缝隙,她为此唏嘘不已:“好难办啊~听起来怪可惜的,明明仇人就站在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绯雪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说什么?”
藏乌笑着一转语气:“自然是见不得你难过啦,这点你最清楚的。我是多么心思纯良,乐于助人的大善人啊——不如跟我回药宗吧,等治好了你的伤,再来实行你那伟大的复仇计划。”
图穷匕见。
“你的算盘打得我在东境都听见了。”绯雪冷言冷语,“我跟你走?能不能活着出药宗都是一回事。”
藏乌笑不露齿:“你可以选择同意,或选择被迫同意。”
她的话无疑是挑衅,又是事实。凭绯雪此时的身体情况,赢过藏乌或躲过她的概率几乎为零。
多说无益。
绯雪给了她一个眼神,转身跳入深不见底的鳞鬼洞窟,消失在黑暗中。
她未必要走他人准备的路。
三足金乌一直在旁边做旁观者,凉凉评价道:“她依旧是那个犟脾气。”
藏乌不恼反笑,抚手道:“就是这样才显得可爱啊。”
三足金乌:“……”
不敢苟同。
*
绯雪平稳落入洞底,四下观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但每次都会被此处的“风景”震惊到。
这说是鳞鬼群的洞窟,却旷阔得像建于地底的宫殿,内部墙壁平整光滑,道路错综复杂。整个洞穴四壁都结有一层厚厚的玄冰,冰面冒着寒气并伴随悠悠荧光——是闻折竹的法术。
他竟把所有鳞鬼全都冰封在洞穴内!
感受着熟悉的寒意,绯雪不由感叹自家师弟功力见长之快。她望着形态千奇百怪的鳞鬼冰雕,手指划过附近的极寒玄冰,捻一捻表层的霜雪。
大致判断法术产生的时间。
“不得不说,这小子虽没你有天赋,却胜在修炼刻苦。”藏乌像一只无形幽灵,总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绯雪背后,絮絮叨叨,“如今修真界能单挑打赢他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绯雪内心犯起嘀咕:阴魂不散。
可悲的她没有驱赶“幽灵”的本事,只能幽怨地被其缠身:“……这其中包括你?”
藏乌轻轻摇头,笑道:“不要太为难一名文弱药修,我们药宗人还是有战力豁免权的。”
修真界默认药修从事治疗、后勤等工作,属于是只能辅助的“战五渣”,不如乐修符修那般“武辅全能”。
因而大部分修真者不屑于与一位药修切磋武艺。
绯雪:“你还把自己认作药宗子弟,不怕坏了规矩?”
仙盟成员都是宗门推举出的四宗弟子。而当被选中之人进入仙盟后,他们将不再归属于四宗,恢复白身。
这是仙盟所谓的“公正廉洁”。
藏乌表露出无所谓的态度:“所有人都觉着自己能忘却过去,专注当下。事实偏偏告诉我们谁都做不到这件事,你也不能。”
绯雪没有回头看她,往冰雪更厚的地方而去:“这是你救下我的理由。”
她的话语里没有疑问,而是陈述与肯定。
藏乌跟在她身后,意外地一挑眉,嘴上反道:“就知道你能猜出来,哎呀,你甚至可以去猜谜比赛夺冠了。”
“不会猜,我没你的多心眼,只是靠事实判断的。”绯雪背对着她虚摆一下自己的左手手臂,上面还缠有曲泱泱给她包扎的绷带——那是她醒来后自己划的伤。
药修医疗他人时,不可避免会在对方身上留下灵愈痕迹,就像是剑修砍出的剑痕,可以从中推断出师承何派。
绯雪所见识的医技不多,独独对前药宗宗主直系一脉的医治灵法记忆深刻。她瞧出医治她的人肯定是药宗直系,便三两下锁定了人数。
现世师承丹度生的仅存活两人:一是新任药宗宗主的谷曳之,第二位就是藏乌。
介于绯雪对谷曳之的了解,他貌似钟爱种田养殖,为人忠厚老实,与自己的关系也算一般,怎么想都干不出瞒着仙盟救下她的举动。
答案在这一刻便呼之欲出了。
藏乌眯了眯眼:“你不怀疑是我把你从南境暖雪里带出来的?”
“一码归一码,救人和‘挖死坟’是两回事。”绯雪在这一点上认得清,“依照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亲自去南境‘挖坟’,死人可比活人‘懂黄金’。”
藏乌眼睛有碎光在闪烁,她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