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风露,
杏花如雪。
我和慕容盈挤在纷纷外出踏春的人群中,
望着御街两侧的满树杏花开得异样热闹,望着小孩子正蹲在地上互相比赛着谁‘竖蛋’的时间更长,望着小贩们倚树设摊、剪了五色彩纸粘在花枝上...才惊觉原来已到了春分时节。
回想自己入宫以来,似乎也没做过什么,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捱过了一冬。
时光,走得可真快...
当我偷瞄慕容盈的时候,
也骤然发现...自己好像长得比她高了那么一点。
正有些小得意时,
忽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肩,
她脚下趔趄了一下,
我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不知是不是一直叫梁九送的药还是有点效用,
她的掌心摸起来终于不再像冰一般冷,
而是温暖柔软的触感了。令我有些不舍得松手。
春天是这样猝不及防的到来,伴随着一记说不出道不明的怦然心动。
她抬眸望了我一眼,
不落痕迹地挣开了我的手,什么话也没说,
继续走。
见她如此,心里未免有些说不出的小失落,
但也没太在意,
快步跟上她。
春分花朝时节,
走在街上的女子发间皆贴花插柳,
十分好看。
忽然也很想摘下一朵,
插在她乌黑的发间。
但一想到上次她故意支开我去折花不辞而别的事,
心中登时一滞,
不由得打消了这念头。
我们走出人声鼎沸的闹市后,车水马龙皆甩至身后,人行渐稀。
又行了一段路,远远瞧见一处颇有气势的青瓦朱墙,看样子像是某位朝臣的府邸。
逃出薛府后,我就再没问过她要去哪,反正不管她去哪,我都是要跟着的。
因为...其实我已经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走近那处府邸,虽见是朱门高墙,清净肃穆,但未见一名守卫,也无挂任何牌匾,正门前还拴着一把斑驳的锁。
慕容盈站定后,开口道,“你可知这是何处?”
入宫以来,我略懂了一些朝中礼数和规矩,望着门前长阶和两侧的麒麟瑞兽,我喃喃道,“不会是王府罢?”
她默然点了点头。
“不会是要赐给我的王府罢?”我想着朝中也没有别的王爷了,便随口道。
她白了我一眼,“你想的倒美。”
我吐了吐舌头,“不过这么偏远的王府,就算要送给我我还不要哩,还是宫里好...有...”我本想脱口说出‘有你在’,但深感不妥,又想改口说‘有太后和泠妹在’,更觉不妥...所以思量了下,还是改成,“有大家在,热闹一些。”
“是吗?你觉得宫里很热闹吗?”她瞥了我一眼,眸中又泛起几分许久未现的幽凉之色。
没等我回答,她微微仰起头,望着眼前这座不知名的王府,静静地道,“这里是襄王府,我以前的家。”
我一愣,猛然想到了师父的故事。
难以释怀的困惑再次袭了上来:如果女扮男装的师父真的就是翎帝,是襄王,是昭帝的七殿下...那么慕容盈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公主?
“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忽然想再多了解她一些。
“是啊。”她伸手指着一旁的瑞兽,“瞧见门前那头石麒麟了吗,我从前总是坐在它背上等人。”
“等谁?”
“还能是谁...等这座王府的主人,我的父王。”
慕容盈美眸一眯,有一瞬间仿佛看见年幼的自己赌气般地骑在石麒麟的背上,非要等父王温言软语的千哄万哄一番才会愿意被她抱下来。
那时的自己...只是想父王多在自己身上花点时间,多陪陪自己,多抱抱自己...
可惜...像父王那样的人,或许是注定无法陪伴谁太久的...
“自皇上登基后,下旨锁了这里,我便没再回来过。今日祭奠薛大人,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父皇...薛伯伯也走了...和父皇有关系的人又少了一个...我忽然有点想来这个地方看看...”
她慢慢走上前,伸手摸上那把斑驳的锁,回眸对着我笑,“阿归,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