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凉,眼睁睁地看着师父赠我的把柄绝世无双的宝刃从靴中跌落了出来。
那黑衣人慢慢拾起宝刃,凝望了片刻,然后猛地拔刃出鞘,朝我步步逼近。
我坐在地上,退抵到殿柱前,再无处可退,只好绝望又不甘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非杀我不可?”
那黑衣人在我面前站定,没有一点想要回答我的意思,只是朝我冷冷举起了宝刃。
我心中怕极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护住了头脸。
可闭着眼睛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死亡带来的疼痛。
偷偷张开点指缝,瞟出去,只见那刀锋就停在离我不过一两寸的距离。
黑衣人正死死盯着我手腕上那两道前几日为救慕容盈而留下的赤色伤口,眸子里闪过诸多我形容不出的百转柔肠纠缠繁乱。
盯着黑衣人近在咫尺氤氲着水汽的美丽眸子,我忽然怔住了。
心中如遭重击,我终于认出了这双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你...你是...”
我话未说完,她忽眼神一狠,举起刀柄用力捶向我的额头。
“为什么...为什么...?”
我捂着额头,蜷缩在地上闷哼着,意识渐渐模糊。
“任何会伤害她的人...我都不能放过...任何人都不能放过..”
迷迷糊糊中,黑衣人的衣角在隐约颤抖,她似乎带着沙哑压抑的哭腔。
“因为...我只有她了...你明不明白...我只有她了...”
我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她’是谁,所以心中更是万分不解,“我怎么会...又怎么可能伤害得了她...”
“你会的...你终究会的。”黑色衣角定住了,她的心似乎也重新硬了起来,“对不起,我还是必须要杀了你,以绝后患。”
我根本不懂我到底算哪门子的后患?
真是不甘心啊...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死在今夜...
我已经没有逃跑的气力了,心中忽然苦笑着喃喃想道:要是前几日那枚‘□□’是真的该有多好...至少还能死得有点意义...至少是为了她...
死到临头,我终于豁然明白了何为我心中之结——原来是月色下那抹幽凉的浅红色,不知何时竟已化作我心间难以忘怀的朱砂痣。
纵然我不敢也不能对她说出一句喜欢,可却也不甘也不愿连一句好好的告别都不能说。
真的是不甘心啊...
我只是想再见一眼她,好好说一句再见罢了...
我终于彻彻底底明白了自己的心。
可惜却晚了...晚了罢...如今连最最简单的一句再见也成了奢求了罢...
我终是闭上了沉重的眼睛,任由眼前的黑暗将我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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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沈旭从府邸迈了出来,朝着城中最繁华的御街步行而去。
他身上穿着一件不起眼的藏青色长衫,负着手慢悠悠地走。
走了没几步,他就注意到府邸对面高大的梧桐树下有两个乞丐模样的小孩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远远地再后面跟着自己。
他暗暗勾唇笑了笑,继续面色如常不紧不慢地走着。越靠近御街行人和商贩也渐渐多了起来。那两名小乞儿依旧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每次他一回头,那两名小乞儿便开始东张西望看其他商铺。
哼,区区两只烟柳巷里的小老鼠,也就只有这点拙劣的小伎俩吗。
沈旭暗自冷笑了一声,心中也略有些不耐烦,决定甩掉这两只‘小老鼠’。
于是他在一家正准备开张的成衣铺前停留了一下,装作饶有兴致地驻足旁观,在店家刚撑起幡子的时候忽然身影一闪就拐进了一旁狭窄的巷子里。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两个跟踪的小鬼大吃了一惊,匆忙推开了行人撒腿追去。
他迅速穿过两天小巷,来到了一条叫作平昌的内河渡口。
燕京城□□有八条内河,但水道之上只有数座浮桥,所以大部分平民还是靠摆渡在河两岸穿梭。
沈旭走到渡口时候,登船的人已经聚集了十余名,大多是等着去对岸做生意的小摊小贩,都挑着担子挤在河边望着从对面徐徐划来的舢板。沈旭用余光瞟了一眼后方,发现那两名手脚麻利的小乞儿也如赶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