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整整五天!崔柯上蹿下跳,忙活了五天,才将小院打扫成往日的模样。期间,她想过只将自己的房间收拾收拾,但不知怎么回事,路过阿奶房间时,她就忍不住走进去了。
接下来的事,她跟被鬼上身了似的,将阿奶的房间擦洗扫拖了个干净。那既然打扫了阿奶的房间,彭阿奶的房间也得打扫了,不然彭阿奶该伤心了。
彭阿奶的房间都打扫了,那其余的地也顺带拾掇拾掇吧。最后,她连梁维新暂住过的房间,都草草搞了一遍卫生。
现在,崔柯躺在院子的躺椅里,身心疲惫的无聊着。没人,没事,真是空虚啊,崔柯想。
“滋啦~”
门被推开了。
崔柯估计是自己早起出了一趟门,回来后两手都提着东西,只用手肘应付式的关了门。
现在,一阵风将门吹开了。
微风轻拂,纵横交错的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只剩一人的院子,连夏末的虫鸣都无端地气弱声嘶,简直是寂静得让人发慌。
走两步,退三步,再走三步,退两步,略带犹疑的脚步声。那人一直在原地徘徊。
崔柯也不想睁眼看看是谁,只换了个躺的姿势,从正面仰躺,换做向左侧躺,抬起右手胡乱挥动放松肌肉,试图让腰酸背痛的身体更舒适些。
“崔柯……我跟你签下卖身契,可以吗?”
崔柯被这熟悉的声音,震得从躺椅上爬起,她睁开眼,望向院门口,同时盘腿坐在了椅面,她敏捷的动作带来了身体肌肉部位的疼痛,“嘶……”
她看见梁维新重回初见时的邋遢模样,一身衣服全是泥巴尘土,稍长的头发打结成一团团,脸上好不容易肥起来的几两肉不翼而飞,两颊凹陷,眼眶突出,眼底两道淡青。
“你,你好意思回来?”崔柯有些吃惊于梁维新的行为,他当真是大丈夫哈,既能屈又能伸,橡皮泥的柔韧性也不及他。
她没等梁维新张嘴,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怎么弄成了这样?现代社会很安全啊。”
梁维新给崔柯的第一个问题,弄迷糊了。他拍拍身上的脏污,几层泥沙簌簌掉落下来,“为什么我不能回来?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把我丢在康州,自己走了,你还好意思说。”
“我把你丢在康州?哎,你没事吧。”
“我是跟梁雁南成功解约了,也没讨到钱。但你也不至于把我留在康州的大街上吧!我向你委托的事,你是完成了,我也没说不跟你回来了啊……”
他独自一人对着崔柯叨叨不休,尽数诉说自己的委屈,长达千年的打工生涯没赚到一分钱,说着说着,甚至有些呜咽了。
崔柯尝试打断他的话,“吕婉棠?婉婉?”
“你说谁?”梁维新忍住眼眶中即将要掉落的泪珠,用手背蹭蹭身上衣服后,手背按在了眼眶下方。他要维持住最后的尊严。
崔柯紧盯梁维新脏兮兮的脸,他任何一丝的情绪波动都别想躲过她的眼睛。但他只有一脸的疑惑,丝毫不像作假。
“你不记得了吗?”
“我该记得谁?”梁维新放下手,双眼浮现一阵茫然。
崔柯趿拉着拖鞋起身,让梁维新别动,她有事需要处理一下。梁维新听了这话,在小院子里站成了一根木桩。
崔柯冲进吕阿奶的房间,打开吕阿奶床下的一排抽屉。
抽屉里存放着许多物件与书籍,崔柯连连翻动几本书籍、册子、笔记本后,终于在一本磨蹭到起毛的红色笔记壳里,翻到了吕阿奶写下的笔记。
吕阿奶的字是娟秀的小楷。写下这段笔记时,估计她还没见过几个痴男怨女。这一行字后头,她写上了几句小字后又被匆匆涂画。
——前世情缘断,前世已求报。今为隔世人,不得相侵扰。奉此天地命,永以此相忘。
涂画的部分太过随意,崔柯十分轻易地解读出了阿奶划掉的感叹——怪事?哪里来的千古爱情,统统是骗人的!这个符咒用不上!不学!
她放下手中的笔记,咂吧咂吧嘴,想着梁维新记忆的残缺原来是这一回事。
吕婉棠真是万分坚决地斩断了青丝啊,她不仅要让沈琅用千年时间费尽心思的收获一场空,还要他彻底忘记她,他们共有的记忆,他都不配回忆。
崔柯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又随意地翻弄了手上笔记本,发现这本笔记估计是吕阿奶的课堂笔记,好几页上都是吕阿奶写下的小心思。崔柯看了几眼,觉得有意思,决定“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