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柯听到河风吹来的断断续续的话。她的脚步,不由向前,想要更靠近,那对正在争执的男女。
吕三却反手拉住了崔柯的身体,“你好奇?”
崔柯一下子醒悟过来,这件事与她无关,她怎么可能好奇。她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没有,河风吹着挺舒服的。往前走,河风会更大。”
吕三却抬手指向另一处阴凉地,说:“那边应该可以听清他们的说话内容。”
不等崔柯拒绝,吕三抬脚走向了那块地。倒是黄斌斌发现崔柯没跟上,脆生生地催促道:“崔柯,干嘛呀,还不快跟上。再晚一点,我们不知道要错过多少信息。”
被人催着赶着,崔柯乖乖地走到了树荫下。吕三说的没错,这块地能将河岸边两男一女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凌云骁,你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你是谁,我们这一房的男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你来当族长。”被叫做凌琼枝的女孩,神色愤怒地吼道。
女生约莫25岁上下,丹凤眼,眼下一颗泪痣。崔柯总觉得像是在哪儿见过她。崔柯想不起来了。
凌云骁看起来似乎20岁出头,身材瘦弱矮小。站在凌琼枝身旁,两人身高差不多。
他被凌琼枝的话,刺伤了自尊,脸上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下一秒眼珠子就要扎进凌琼枝的身体,好让凌琼枝立即当场血溅三尺。
“我从没有这么想过!什么当族长,柏堂叔父可是你爸,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有哪个当女儿的能这么诅咒自己的父亲。”好大一顶帽子扣在了凌琼枝的头上。
“还有请你别见着谁,就嚷嚷人家想做族长。嚷最响的,怕是心里最想。”凌云骁嘴角下撇,啧啧啧取笑道:“我不想,你最好也别想,柏堂叔父只有你一个女儿没错。
可他不是郗商秀,你也不会是郗灵州。你只看见郗灵州眼前的风光,你看不见她迟早要摔得头破血流。大家嘴里传的那些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那些事,哪些事?”凌琼枝单手叉腰,手指头戳在半空,说:“你们传来传去就是郗商秀失踪的事没那么简单。他常年海钓,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掉下水里出事了……
这些无端的猜想!全是因为你们这群男人不愿意接受现实,郗灵州比你们都强,郗氏愿意让她当了族长。你们气不过,张口就造谣呗,造谣零成本。”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指在凌云骁身前隔空乱戳。凌云骁气不过,一把揪住了凌琼枝那根碍事跋扈的指头。
“那你说说,按照常理,一个人死在海上一整年,怎么能好端端地回来?”
凌琼枝用力往后一拉,手指头挣脱了男生的手心。她嫌恶地拿出纸巾擦手指。
“这件事不就早有说法了。他是被外国渔船救了,但短暂地丧失了记忆。他身上没有证件,渔船只好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国家。这样的说法有什么问题?你说说有什么问题?”
从未说话的男孩,怯生生接了话,“琼枝姐,我听罗放放说郗商秀真有点不对劲。”
凌琼枝对男孩的脸色,倒没那么难看。她语气平和地问,“他说什么了?”
“他说郗商秀变得很爱喝水。”
凌琼枝被这句话噎住了,“凌云鄞,我有时觉得你不该和罗放放走得太近。”
“什么意思?”凌云鄞不解地反问。他今年13岁,门门科目考倒数,罗放放是年级倒数第一,他是倒数第三。
凌云骁噗嗤一声笑了,“她的意思你听不懂吗?你真是蠢,蠢到家了。”
“凌云骁,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可没这么说。”凌琼枝出言维护凌云鄞。
崔柯听烦了,这三个人叽里呱啦说了半天,说了一堆话,全是废话,信息量几乎为零。她用手肘戳戳吕三的腰,暗示要离开。
吕三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这三人的闲聊毫无价值。他对崔柯点头,示意她先走。他们找一处更凉快的地方,坐着等。
“不,是我没说清楚。罗放放说那是在金象江的岸边。他那天半夜溜出家门,原本是准备离家出走的。因为他的考试成绩出来了,他爸没收了他的手机和游戏机……”
“说重点。”凌云骁打断了凌云鄞的讲话。凌云鄞没完没了地讲述罗放放的事情,说了半天还说不到重点。
凌云鄞瘪嘴,他嚷着:“他说他看见了郗商秀被郗灵州按在水里……刚开始郗灵州很用力,郗商秀的四肢拍打在水面。按了很久很久,郗商秀的身体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