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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了多久?”她忍不住了,他是忍者吗?这么能忍。
“三个时辰。”他彻底放下最后一眼的执着,她是在怪他吗?
因为他今日花在煎药上的时间久了些?
“你要站到什么时候?”曲清雪拍了拍床边的空位,她不理解曲寒像块木头杵在旁边的行为。
更别提他还端着剩下的救命药。
转瞬间,她想明白了,抬手去拿碗,曲寒迟迟不动,应该是让她自己喝的意思。
曲寒下意识退了一步,曲清雪刚好摸到托盘。
一退一扯间,药碗措不及防地倾向她,却又在关键时刻被一股力量拉回。
“哐当”
瓷白的碎片在地上铺成一朵花,花心是褐色的,透着苦味的药水。
指尖被发烫的药汁溅到,肉眼可见地红了一圈,她抬起雾气朦胧的双眼,嘴里呢喃:“阿寒,你可有事?”
曲寒浑身一僵,挪着步子到她身侧轻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姐姐……”
他鸦羽似的眼睫慌乱眨动,小心翼翼地捧起她被烫伤的指尖反复查看。
在朦胧的雾气里,她还是瞥见了曲寒红了一片的锁骨,药液顺着领口下滑,洇出一片深褐。
指尖传来一股微凉的热意,她垂眸,泛红的指正抵在曲寒柔软的唇上,任由他一下一下地吹着气。
曲清雪颤了一下,眼眶中转着的泪趁她低头时滑落,“你、你在干什么?”
“姐姐,还疼吗?怎么哭了?”
他手上的力道徒然重了些,惹得她嘶嘶倒吸凉气。
“阿寒舍不得看姐姐生气落泪的样子,你若难受,骂我也好,可否不要讨厌我?”
他以为是方才的事惹人生厌才令她落泪,便自作主张地端起床头凉掉的茶,想往头上倒。
“我为何要气你?”曲清雪急忙扣住茶杯,连着他的手一起牢牢扣住,“若谁心疼我,我都要气一番,你现在便该拜我了。”
见曲寒不语,她腾出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轻轻摩挲着,“我真的没有气,你煎药也费了心思,想必现下肯定是累了,先休息吧。”
她十分善解人意地往里滚了两圈,反正方家的床比天渊宗的大了两倍,睡六个她都能,分一点给小孩也没什么。
“姐姐……”
他灰扑扑的眸子溢了彩,拍了拍领口的水渍后,又暗了下来,“我、我脏,不配与姐姐同床共枕。”
“这事简单。”
她抬手施术,沾了灰尘与药液的衣袍瞬间整洁如初。
“姐姐……”
“让你睡便睡,再废话就出去。”
这几日好不容易没梦见强搞睡眠kpi的原主,她困的要死,没开口骂人已经很仁慈了。
还是看在他有大佬潜力,可能会成为金大腿的份上。
曲寒不敢再问,老老实实爬上床。
今天姐姐摸了他的脸,还愿与他同床共枕了,这是不是不讨厌?不讨厌就意味着……喜欢。
话本子里都是这般讲的。
他抬眸,方见二人隔了足足两尺多。
片刻后,布料摩擦的响动清晰地闯入曲清雪耳中,她翻身,双眼努力撑出一道缝。
“阿寒?”
一股好闻的桂花香气直冲鼻尖,在她勉强撑起的视线里,有道人影离得很近,近在咫尺。
“姐姐,你会讨厌外人吗?”
衣料摩擦的声音又近了些。
“看情况。”她想都没想。
“熟人呢?”
“看情况。”
“那你讨厌曲寒吗?有没有一刻讨厌过?”
望着她娇嫩的唇,他的牙关在颤,忍不住,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个问题真让曲清雪宕机了一秒,迷蒙间她听见了自己的回答,“不会吧?”
他追问道:“是不讨厌的意思?”
过了许久,就在曲寒以为自己都要睡着时,耳边忽然一烫。
“不讨厌……”她呢喃。
盘旋在曲寒头上的瞌睡虫突然吓跑了,他瞪大了眼,将原本细长好看的瑞凤眼撑得走形,但很快又耷拉下来。
不会讨厌?也不见得会在乎。
在她眼中,他或许就是一个熟悉些的陌生人,哪天走了,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想念。
这个猜测令曲寒再也维持不住伪装,他用布满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