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脸容发饰,光从背后看去完全是掉了个的“母女”。
苏令娴安安静静地站在吴氏背后,心中总感觉有那么丝异样,可左右看来,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同,总觉得阿蛮这一趟回来……好似不大一样了。
苏令蛮推开吴氏,正对上苏令娴狐疑的眼神,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大姐姐,阿蛮回来你不高兴么?”
“哪里的事,”苏令娴嫣然一笑,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样,仿佛从前那些龃龉都不存在过似的:“二妹妹说笑了。”
吴氏揩了揩眼睛,不好意思地朝罗婉儿点了点头:“婉儿也来了啊,伯母失态了,走,去里边坐坐。”
郑妈妈也喜笑颜开地道:“二娘子,你是不知道,你这出门的半月,夫人是日日盼夜夜想的,总算将你囫囵着盼回来了。”
“阿娘就爱瞎操心。”
苏令蛮笑嘻嘻地道,只旁边苏令娴时不时扫来的眼神让她眉间跟夹了苍蝇似的:“大姐姐,缘何总偷看阿蛮?”
苏令娴一怔,摇头道:“二妹妹你啊,这张嘴就是不饶人。大姐姐是看你……恩,好似变了些。”
“阿蛮也要长大了,当然要像个大姑娘了。”苏令蛮做了个鬼脸。罗婉儿笑嘻嘻地打了她一记:“阿蛮,你羞也不羞!”
吴氏率先落座,听罢温柔地笑了:“阿蛮素来就这促狭性子!娴儿你莫见怪。”
苏令娴摇头笑道:“母亲您太见外了,只是……二妹妹这一趟不知去了何处?怎感觉好像吃了苦,平白瘦了许多,让我这做姐姐心疼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
苏令蛮暗中呸了一声,扯了扯嘴角:“大姐姐,你何必明知故问?当日你将妹妹我夜不归宿之事宣扬得定州城里人尽皆知,便该知道,妹妹我是去寻名医了。”
这事不好瞒,也瞒不了。
——苏令蛮本也不打算瞒。
她这话兜头来,直接挑破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一层皮,若换作脸面薄些之人,怕是立刻要掩面而去。
偏苏令娴还老神在在地坐着,蹙了蹙眉:“阿蛮这话委实没道理,当日之事,是姐姐心中担忧才告诉了阿娘,阿娘才去林中寻你,闹得没法才宣扬了开来,如何能怪姐姐?”
罗婉儿朝苏令娴竖了竖大拇指,无声发了个“服”字。
苏令蛮“噗嗤”一声笑了,见其他人都在看她,挥挥袖道:“此番名医帮我诊治有些眉目,可惜这医药着实靡费,大姐姐既然关心妹妹,不如也从囊中支援点妹妹,何如?”
苏令娴咬了咬牙齿,恨自己多事,见着这混世魔王就该立时转身走了才是。
“莫非大姐姐不想让妹妹早日康复?”
屎盆子当头扣了下来,苏令娴只得接着,还得端出个端庄温和的笑来,从牙缝里挤了点笑道:“当然。二妹妹这胖症,大姐姐无论如何都要支持的。”
“只不知大姐姐愿出多少?”
苏令蛮步步紧逼。
苏令娴忍不住暗骂了声恬不知耻,她这回真真是大开眼界,被人要钱要到了门前,还追着要个确数!
她一介庶女,姨娘无傍身之财,阿爹又是个不管事的,这么多年才从牙齿缝里省下来那么点,若报少了,让这罗婉儿说了出去,她在那群姐妹里这脸皮也不好要了。
正当苏令娴犹豫间,罗婉儿一拍桌子,加了把火:“阿蛮,你要用银子怎能不告诉我?我手头松,银子花得快,现在手里拢共也只有三百两,一会让妙音给你拿来!”
“婉儿,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苏令蛮眼泪汪汪,一边说还一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苏令娴。
苏令娴面色难堪,攥了攥胳膊才道:“二妹妹,大姐姐也没旁的能耐,便……便跟婉儿一般,也出三百两。”
苏令蛮见好就收,老实不客气地吩咐小八去跟弄琴拿银子,这下苏令娴那张脸再也绷不住了,青白一片:“姐姐我这体己素来自己收着,弄琴也不大晓得,我这便一块去了了此事。”
说着,与弄琴匆匆出了正房门。
苏令蛮看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不住咯咯笑倒在了塌上,吴氏嗔怪地瞥了她一眼:“阿蛮,做人应以宽厚仁爱为要,切不可咄咄逼人,失了德行!”
“阿娘这话好没道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阿蛮素来只知人生快意,需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大姐姐既然阴我,那阿蛮自然也要敲点竹杠才行!”
苏令蛮说完,朝罗婉儿做了个鬼脸,两人一同哈哈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