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蛮吃过晚食,在房内弹腿踢脚运动了好一会,直到热水提来沐浴一番,才肯安安分分地上床歇息。
一夜听风雨。
许是兴奋之故,苏令蛮压根就没睡着,半梦半醒地过了一夜。梦里俱是麇谷居士那张脸颠来倒去,闹得她脑门疼,以致第二日三更天未到,苏令蛮就麻溜地就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滚下了床。
漫漫长夜,终得见曙光。
定州位于大梁北疆,东临突厥,自二十年前梁太宗年年岁贡之后,才勉强与突厥保持住将近二十多年的“和平”。
说起东望酒楼,亦是定州一奇。
自西晋破国,梁兵建大梁统一六国这四十余年间,东望酒楼历经两代,撑过三帝,不但不见颓势,反有越来越旺之像。定州城囊袋里略有些富余的,都爱上东望喝两盅。东望酒楼的大掌柜,从青葱少年干到垂垂老矣,从爷至孙,任外界风雨如何飘摇,这一家子都岿然不动,活得有滋有味。
酒楼三层木质结构,绛红实木建制,并不见精细雕镂,却透着北地独有的大气敞亮,一个精神气十足的清秀跑堂搭着褡裢在门口迎来送往,热闹得好似完全没有受到这霜雪天气的影响。
“苏二娘子许久不见,您这回来还是老位置?”冯三笑盈盈地迎上来,并不为苏令蛮宽胖于常人的身材侧目。
苏令蛮丢了一粒碎银:“二楼带路。”
东望酒楼的一楼,为平日爱饮些小酒的市井小民常去之处,吴镇等人自是不会与这等闲杂人混在一处。二楼则专为定州城有身份之人所设,至于三楼,在苏令蛮有记忆起,便没见人真正踏上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