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自寻死路?”
秦昊微微俯身,看着少年说道。
少年毫不避让的看向秦昊的眼睛,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杨柳依依的年纪,但他的眼睛里,却只有沉沉的暮气,仿佛这个少年的灵魂早已死去,此时站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
“这世间,还值得活下去吗?”
秦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他同样是一个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如果是在地球世界,他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少年,你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你会接受教育,认识朋友,找到爱情,如果运气比他好的话,还能拥有美好的婚姻和幸福的家庭。
但是在这里,这些话他说不出口。
沧溟是一个比地球世界更为赤裸的世界,这里的道德、律法、规则没有一条是真正善待底层百姓的,从当初的离国,到如今的中土,那些实力强大的武夫可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底层百姓的生死只在他们一念之间。
这里不像地球,至少还有表面上的法律和社会舆论在约束着那些权贵,至少让他们就算为恶也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地里进行。
在沧溟,像少年这样的小乞丐,就像那山野间的野狗,毫无存在价值。
秦昊微微叹息,一手搭在少年的肩膀,轻声道:
“我不会劝你怎么活下去,但是,如果你还有一丝求生意愿,那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说罢,秦昊便不再管他,而是自顾自的向城外方向走去。
少年愣在原地,看着秦昊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默默抬起头,看着天空逐渐显现的星辰,呢喃着:
“可是,活着真的太难了...”
秦昊走的并不快,不过就算再慢,也终有走到终点的时候。
城门就在前方,少年并没有跟来。
秦昊脚步没有停下,只是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有些悲凉。
走过城门口,秦昊紧了紧背上的剑匣唉,正打算运起轻功离开这个让他并不太喜欢的城市。
只不过运功到一半,他却忽然停了下来。
秦昊转过身,看向城内,街道的远方,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向这边跑来。
他默默等在原地,看着他慢慢靠近。
少年跑出城门后,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的粗喘着气。
等他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少年直起身,看向秦昊,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儒生礼节。
“大哥哥,我愿与你同行,一起去看看这世间,是否值得。”
秦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就这样,孤身一人的秦昊身边,多了一个小乞丐,一个与众不同的小乞丐。
少年名叫庄荀,初听这个名字,着实让秦昊惊讶了许久。
庄荀除了穿着破烂,身材瘦小之外,举手投足之间,都不像一个乞丐。
因为他也曾是出身名门,他的父亲曾是荆州王庭朝中官员,所以庄荀家学渊源,虽未曾习武,但却也是饱读诗书。
大半年前,父亲因为一桩权贵侵占百姓田地的案子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在荆州王庭朝中处处被打压,最后被荆王贬谪。
但是在被贬的途中,父亲悉心培养的学生却暗中将父亲醉酒后吐槽朝政的一句醉话记录下来,上报了朝廷,荆王大怒,直接罢黜了父亲的官职,并将他押解入狱,最后在牢中郁郁而终。
庄荀从此家道中落,母亲带着他远来鲁州郡投靠自己的亲舅舅,可这位曾经被父亲一手栽培的亲舅舅却对他们避之如虎,不但将他们赶了出来,甚至还割袍断义,直接跟庄荀的母亲断绝了姐弟之情。
母子俩心灰意冷,开始了流浪生活,他们变卖了仅有的财产来到了丰邑县老家,不曾想,却在半路被劫匪抢去了仅有的盘缠。
这一路,身为大家闺秀出身的母亲只能靠着沿路乞讨来到了丰邑县老家,只是来到这里后却发现,老家祖宅竟然被留守的恶奴霸占,以庄荀两人没有身份证明为由不肯归还。
母亲悲愤之下,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庄荀甚至连给母亲安葬后事的钱都没有,只好在路边卖身葬母。
最后还是封邑县何县尊路过,出资给他安葬了母亲。
从那以后,庄荀变成了封邑县一个小乞丐,只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他又如何会那些卖惨博同情的手段?再加上狗哥那些人的存在,庄荀几乎从来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