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电影好呢?
程珞自然地靠在裴谦弈身上,手指灵活地翻阅着手机屏幕。
最终她选了一部新上映的葡萄牙语剧情片,评分还没出来,但是海报做得很吸引人。
裴谦弈关了灯,巨大的投影屏幕忽明忽暗。
程珞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眼皮也渐渐变得沉重。
印象中的最后一幅画面,是电影中的孩子赤脚在奔跑。
程珞也跟着她一起跑,坠入了黑暗与静谧,片刻后,白光乍现,她站在了曾经的家中。
客厅有一面镜子,她站上前去,看到小小的自己,扎着两个羊角辫,稚气未脱。
程珞迟疑地迈开步子,将家中每个角落都走了个遍,静悄悄的,没有人。
天色渐暗时,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回来的却只有母亲一个人。
妈妈不高兴。
程珞很识趣地默不声,吃光了她做得略显敷衍的晚餐。
“早点睡觉。”
洗漱完后,她嘱咐程珞。
程珞缩进被子,试图抱住她的毛绒玩偶,但想到它们昨天清洗过一次,正悬挂在阳台。
门外,她逐渐听到玻璃瓶碰撞的声音。
女人哀怨的叹气,若隐若现。
门的隔音效果一点也不好,程珞在黑暗中睁着眼,没有睡着。
叹气逐渐转变为哀嚎和哭叫,她在房中愈发害怕,颤抖着手拉开了房门。
酒气弥漫,熏得她干呕了一下。
女人毫无形象地匍匐在地,像野兽般嚎叫着。
程珞小心翼翼地去扶她,她却
怒目圆睁:“你怎么还没睡觉?”
“我命苦啊,命苦啊!”
她又自顾自地啜泣,一口气没喘上来,浑身颤抖,开始到处挠自己身上的皮肤。
“妈,你怎么了?”
程珞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四处寻找她的手机。
她仓促地拨了号码。
可是,爸爸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打给你姑姑……去!
去我柜子里,拿药盒子给我……”
程珞马上去房里翻寻,返回时踩到地上的酒液。
她磕破了膝盖,药盒跃至空中,轰然坠地,各类物什全部撒落出来。
女人的手几近扭曲,渴求地在地上摸索着,终于找到急需之物。
针尖泛着光,锐利又漂亮,扎进皮肤,鲜血四溢。
女人狼狈地反复将针管推进,程珞摔倒在地,疼得起不来,视线就定格在那一幕,无法动弹。“怎么打不进去,怎么打不进去!”
女人大叫,索性泄愤般地将针头反复对着手臂扎入,很快鲜血淋漓。
程珞昏厥过去的前一秒,看到姑姑的手机终于被打通了。
那个赤脚的孩子又来了,程珞不想再往前走,她却执意牵着她前进。
医院的灯光惨白惨白的。
“给孩子打个点滴吧。”
程珞呆滞地坐着,针尖迸射出透明的液体,护士不带迟疑地将其扎入。
程珞瞳孔微张,身体瘫软下去。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不敢面对针尖刺入皮肤的场景了。
“嚯,真是没出息的孩子,打个针就晕了。”
她听到
母亲漫不经心的话。
一切归于寂静,程珞睁开了眼,像一只重获水源的鱼,大口呼吸着。
电影已经放完了,赤脚的孩子也走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湿湿的。
她不知何时枕在了裴谦弈的大腿上,他垂眸静静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你做噩梦了。”
他说。
“可能是今天去医院的缘故,”
程珞坐起身,“你还想知道我怕针的原因吗?”
于是她将梦讲给裴谦弈听,他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
“那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本来要回家一起做饭。
但是我爸路上碰到了朋友,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们喝酒去了。”
“我妈那天被送到急救室洗胃,加上她过敏没能及时注射激素,血压骤降,九死一生。”
“我是在家里醒来的,姑姑轻描淡写,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们觉得,小孩子嘛,也不记事。”
“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