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裴谦弈沉默了半晌,声音微不可闻:“人也是一样吗?”
“你说什么?”
程珞回头看他,有些疑惑,“没听清楚。”
裴谦弈摇头,“没什么。”
他迟疑了一瞬,只是说:“我的病好多了。”
程珞一怔,发现他的眼神朝着墙面上的时钟看去。
三根针刚好指到一起,一天的帷幕落下。
程珞意识到什么,对他笑了笑。
“那很好啊。
我去洗漱了,早点休息吧。”
沙发边,裴谦弈静静看着缠上纱布的脚踝。
原本只属于凌晨的清醒时分在不断延长,有时和程珞说晚安时
,他已经是头脑清醒的裴谦弈了。
而今天,在医院时他的头剧烈疼痛了一下,已经想起来了所有事情。
回到家,他习惯性地维持原样,直到听到程珞的那句话。
他试探着告诉她,他在恢复。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裴谦弈清晰地捕捉到她脸上的一丝局促与客套。
仿佛不久前的旖旎气氛只是假象。
她只是,将他视病人吗?
一切行为,只是为了让他痊愈,说再见的时候就顺其自然。
耳边又响起程珞的脚步声,依稀听到她说忘记拿什么东西。
想要起身帮她的动没有实现,裴谦弈不知为何,只是斜靠在沙发上,闭眼默不声,发出略微有些沉重的喘息。
“裴谦弈?”
程珞迟疑地叫他的名字。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
他气若游丝。
“你是不是今天忘记吃药了?”
程珞忙拿起药瓶,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她的发丝还滴着水,一不留神在他手臂上留下一条水迹。
程珞用手指擦去,却被裴谦弈的手掌覆盖住。
“我的头疼,是不是不会好了?”
“怎么会,你刚刚还说……”
程珞停顿了一下,再次将视线移向时钟。
“不应该啊,难道病情又加重了么?”
程珞极小声地自言自语。“我说什么?”
裴谦弈问她。
程珞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现在这么晚了,你一般这个时间段不会发病的。”
“可能是你今天太累了,以后不会这样的。”
程珞
宽慰着他,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片刻后,他抬眼看她;“我好些了,你去吹头发吧。”
空气中还残留着洗发水的香气,裴谦弈淡然垂眸,若有所思。
他确定过她的心意,那份情感变得立体而真实,令人难以割舍。
他需要她,依赖她,暂且做一个自私的病人也未尝不可。
就当他,久病难愈吧。
待两人所有睡前工都做好,程珞关了客厅的灯,在走廊看向裴谦弈。
“今天很晚了,晚安。”
她说着,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裴谦弈站着没动,片刻后,他的声音响起,语气虚弱又期盼。
“我想让你陪着我。”
之前,裴谦弈睡前头疼还发得厉害的时候,程珞会坐在他床边,等他缓解了再离开。
这段时间他发少了,程珞便安心直接回房。
裴谦弈很少要求什么,之前还说没必要守着他。
“好吧。”
程珞转了个方向,向他伸出手。
房里留下小夜灯,微弱的光让程珞昏昏欲睡。
“你想躺下吗?”
裴谦弈扭着头看她,拍了拍身侧。
“嗯?”
程珞发出一个音节。
裴谦弈道:“其实,我们也在一起睡过觉的。”
程珞的困意散了一半,心中一惊,“什么时候?”
他似在回忆,语气还有些失落:
“哦,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