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块,“有的时候,他很坦诚。
甚至告诉我,他小时候也有过分离焦虑。”
“这样么?”
梅芸接过她递来的碗,仍是不动声色。
“嗯,小孩子,都会想妈妈的吧。”
程珞认真地点点头。
叉子与瓷碗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梨肉多汁,空气中弥漫着若隐若现的甜香味。
“那你呢?”
梅芸转变了话题,“那次沁然心动的晚宴,还有行云的游戏征集
活动,看得出你是个有想法的人,应该是在不错的家庭氛围下长大的吧?”
“我吗?”
程珞将父母的离异情况坦诚告知,“不算好也不算坏吧,其实也挺好的。”
梅芸打量着她的神色,忽然道,“没关系的,原生家庭如果不尽人意,就努力不要活成他们的缩影。”
眼前这位成熟的年长者,将程珞的迟疑与局促尽收眼底。
她静静点头,听到梅芸叫她抬头看。
“我每天都会画一遍自己的眉毛,只是最近生病不能化妆。
你看见了吧,左边缺了很大一块,这是我父亲在我小时候亲自烧掉的,毛囊已经坏死了。”
梅芸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话里行间直指她并不美满的童年,却毫不在意。
不等程珞有任何回应,梅芸忽然道,“人一生病,好像就容易话多。
耽误你时间了。”
“一点也不耽误,”
程珞轻巧地对梅芸笑笑,“是我打扰您休息了。”
和一位与母亲年龄相仿的女性,心平气和地聊聊天,她当然是乐意的。
踏进这扇门之前,程珞完全没有想过,梅芸会这般没有距离感地与她交谈。
她站起身想要告辞,又听到梅芸问道:“你今后的打算是什么?”
“我想开一间游戏工室。”
程珞略一思索,“已经在准备选址了。”
“我并不是问这个。”
程珞站定不动,嘴唇轻轻张合了一下。
梅芸继续道:“我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
过你可以自己去创业。
很高兴你已经坚定了在这方面的想法。”
手机发出突兀的响声,来电显示是裴谦弈。
“去吧,你已经上来很久了。”
梅芸露出了然的神色,没有继续追问。
一扇门隔开两个空间,房内房外的人均是思绪万千,寂静地融入暮春的夜晚。
走廊上,程珞又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李秘书,这么晚了,您辛苦了。”
“程小姐有心了,梅总很想看那本书,多谢你。”
李秘书向她点点头,脸上有极浅淡的笑意。
两人擦肩而过,向着反方向远去。
手机屏幕上,字符一个个跳跃出来。
“我没有告诉她你现在的具体情况。”
“至于你想知道的答案,还是自己去问吧。”
梅芸发完这两条消息,又补充了一句,“文件不急,你可以慢慢做。”
她看向再次被打开的门,没由来地感慨道,“病号餐确实清淡得很。”
“做完手术没多久,还没到能吃辛辣的时候呢。”
李秘书添了一些热水在保温杯里,“但以后多的是机会。”
“是吧,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梅芸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将最后一块梨咀嚼吞下。
医院楼下,裴谦弈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眺望川流不息的车辆。
接着,他逗弄了一下胸前的猫。
“怎么办,她还没下来,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随着一声清亮的猫叫,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栏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