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动比自己预想得要果断,径直走了进去。
他脸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绷带遮去了半张脸,双眼沉静地闭着。
程珞收回目光,想去问问医生他大概什么时候醒,又在想他要是突然睁眼,两人该说些什么。
方才干净利落的推门,也没给她带来一个确切的答案。
所以,他昨晚说比赛结束后要告诉自己一件事情,大概就是这件吧。
她应该要察觉到的,只是不愿细想。
本来,裴谦弈的清醒时间就在不断延长,起初只是凌晨,慢慢变
成深夜与清晨,日子都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毫无进展呢?许多个暗示,此刻逐一迟钝地加载出来。
譬如那个深夜他看向时钟的目光,冷静地说着自己的病好多了。
还有,她其实很久没见过陈医生了,因为后来裴谦弈总是自己一个人去复查,回家的时候告诉她一切顺利。
另外,他说要帮梅阿姨处理的那些事务,也是和工有关的吧。
最开始他明明一看笔记本就头疼,假若他还病着,想来很多事情都是做不了的。
而且,某夜她抬着困倦的眼皮,依稀听见他说合同的事,好像是他全权负责的?次日的记忆很模糊,她也并未追问。
他早就想说的吧,只是不好开口。
一如此刻她心中微妙的窘迫,他们两人都不想尴尬。
既然他已经康复了,那他们接下来怎么做,是何种关系呢?
手机铃声响起的第二秒,程珞迅捷地将其接起,匆匆走出病房。
“小程啊,我到隔壁市来探亲了,谁知道那个师傅非得今天来。”
赵姐有些气喘吁吁,“你看方便过去开下门吗?本来我就承诺了把坏的东西修好,他要多少钱你跟我说,直接发给你。”
程珞迟疑了一瞬,“好,我马上去。”
她打开软件叫了一辆网约车,电梯门就在此刻打开,走出来的正是梅芸和裴邢。
“怎么样了?”
裴邢率先问道。
程珞将医生们说的话完整复述了一遍,瞥见那一身病服,又礼
貌性地询问道:
“梅阿姨,您身体恢复得好吗?”
“我早就觉得没什么大碍,硬着头皮在这里医院里多住几天罢了。”
梅芸看上去的确气色好了许多。
裴邢轻扶着她的肩膀:“遵医嘱,要静养的。”
程珞点点头,向他们解释自己有些事情要处理。
“你去忙你的就好,我们这有两个人陪着。”
梅芸多问了一句,“工室的事情吗?”
“算是吧。”
其实就是给修冲水按钮的师傅开个门,程珞勉强给了个肯定回复后,才看到梅芸眼里好像有一丝期待和赞许。
“等谦弈醒了,我们会告诉你的。”
裴邢得知儿子没有大碍,神色也轻松不少,“哦,不用我说,他肯定也会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
会吗?
程珞想说点什么,但手机显示车已经快到了。
她便只是笑了一下,与两人交换了行走的方向。
他们走去病房,而她前往电梯。
打开车门时,她向马路对面张望了一眼,穿着夏季校服的高中生成群结队,谈笑风生。
属于春天的长梦,差不多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