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光线柔和而暧昧,程珞脸颊还发着烫,头发和睡裙都有些凌乱,愣愣看着天花板。
身下的薄被沾染上了身体的温度,裴谦弈轻轻拽了一下,“来,我们睡觉吧。”
在这之前,他克制地说,没准备东西。
她默默在床上翻了个身,心底羞怯地呐喊着:
不,我不睡觉……
手臂上又传来滚烫的触感,裴谦弈轻柔的声音中略带沙哑,“好了,可以翻回来了。床大,离我近一点吧。”
程珞慢悠悠地挪过去,侧躺着看他。
裴谦弈垂着眸,细致地给她拉上被子,她的目光流连忘返,肆无忌惮,从睫毛描摹到嘴角,又落到他紧实的腹肌上。
“那个……咳咳!”程珞一出声便咳嗽起来,裴谦弈忙扶着她坐起,递了杯水过来,“怎么了?”
“没事。”她啜饮了两口,舔舔唇,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口水呛到了。
“客厅有。”程珞看他一眼,又小声补充道,“茶几上。”
“嗯?”裴谦弈似乎没反应过来,但很快脸上便浮现出一抹诱人的笑意,“你……”
“买口香糖的时候买错了!”她赶在裴谦弈说出完整的话前解释了一句。
见他没有动作,程珞将杯子递回去,裴谦弈接过,目不转睛地看她,又低声与她确认着,“那我去拿了?”
她有些经受不住这样直白的目光,索性滑进被子里再次躺下,算是默许。
“明天毕竟还要参加毕业典礼,”裴谦弈似乎会错了意,又道,“要是你困了,我就抱着你睡吧?”
……程珞心中飘过六个点。
要不睡觉算了,他都不急,她急什么,怎么感觉她这么渴求呢?
不过,男女之间,往往是一进一退,一松一弛,裴谦弈越是这样绅士克制,她那逗弄的心思就开始疯长,言语也直白起来。
这下好了,耳畔传来几道明显的呼吸声,身侧骤然就不见了人影,只落下两个字眼。
“等我。”
程珞从床上坐起,拨弄了两下凌乱的发丝,又捏了捏自己滚烫的耳垂。
她走到梳妆台前打量自己的脸庞,手指刚碰到嘴唇,门又被轻轻推开了。
裴谦弈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一步步走近,倏地将她打横抱起。程珞搂上他的脖颈,“要不,再把空调开低一点吧。”
“那可不行,要感冒的,你刚刚都咳嗽了。”他单膝跪在床沿,眼眸又黑又亮,两人一起倒下,他随意将被子拢到一边,温热刚好印在她的左侧锁骨上。
“夜灯要开着吗?”他闷声问着。
程珞感受着胸口的濡湿,不由得轻颤了两下,“嗯……留着吧。”
他的发丝穿梭在她的指间,身体在短暂的紧绷后变得瘫软,她眯着眼睛,恍如在温暖的海面上悠悠晃荡。
热度一点点向下聚集,她的呼吸又变得凌乱,不知是喘气还是轻笑,腰间被滚烫的手指轻轻捏弄了一下。
“现在,还分神呢?”裴谦弈的声音比往日低沉许多,呼吸落在她的肌肤上,热度融化在一起,四处溢去。
程珞只是想起,收拾行李时,她偏偏选了最精致的一套内衣内裤,看起来倒像是她早有准备。
“没……”她轻声否认,余光瞥见酒红色的睡裙与雪白的浴袍凌乱地纠缠在一起。
在一阵更加猛烈的波澜过后,程珞有些失神,目光从垂落到游离,视线之中,有时是裴谦弈泛红的眼眶,有时是那只黑色的木质相框,九岁少年的笑脸逐渐模糊,与眼前之人重叠在一起。
“我够不到。”裴谦弈水润的嘴唇张合着,终于支起了身子。
燥热与欢愉之间,她伸手向床头柜探去,垂了眸,不再去看那几个光泽透亮的水果图案。
鼻间嗅到清香,程珞缓缓将视线转回去。
裴谦弈再说话时,她已经听不真切了,只是与他一起在海面探索得更远,天际像是轰然炸开了绚丽的烟花,光影绰绰,经久不息。
夜深人静时,浴室再次亮了灯。
这段记忆已然模糊,程珞依稀听见了几声猫叫,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从浴缸来到床上,又从深夜来到清晨。
日渐牢固的生物钟勉强叫醒了她,看那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应该还不算晚。
她被人搂抱着,意识尚且朦胧,裴谦弈也已醒了,正朝她缓缓眨着眼睛。
喉间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