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婉此刻才知,另一个会写《蒿里行》的家人子姓卢。
女史和女乐,都各缺一席。
虽然两职都没摆脱宫中低层,一个是侍奉在女侍中身侧,记载汉宫之事;一个是在教坊修习器乐,为天子礼乐所用。
女史是在人后写字,女乐是在人前鼓乐。
郭婉垂眸,没有率先站出来挑选。
只见卢女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大人,奴婢虽亦爱诗书,但自幼更擅鼓乐,对音律有着独到的见解。”
“若能让奴婢于教坊之中,以乐声为曹公献礼,虽处教坊,亦心满意足。”
卢女身段姣好,确实能窥见她擅长乐舞。
掖庭令闻言,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色,转而看向郭女王。
郭婉见状,倒也不跟卢女争抢。
女史也好,女乐也罢,各有各的擢升方法。
她轻启朱唇,声音温婉而有力:“奴婢自幼喜爱诗书,对文字有着不解之缘。若能以女史之身,侍奉于文墨之间,记录曹公之伟业,传颂后世,实乃奴婢夙愿。”
她二女,都在言辞中表示自己甘为曹公差遣,万死不辞。
此言一出,室内气氛更显温馨和谐。
掖庭令不禁抚掌而笑,赞叹道:“善哉!善哉!二位才女,各展所长,各得其所,实为掖庭幸事。”
随即,他正式宣布:“郭女,后宫之中,史笔如椽,非但记帝王之家事,亦需传颂英主之德行。”
“汝既有此才,自今日起,便承女史之任,跟在女侍中麾下,以笔墨铭记曹公之伟业。望汝不负所托。”
郭婉闻言,面露正色,俯身一拜,语带谦逊:“奴婢才疏学浅,恐难当此大任。然若能为曹公尽绵薄之力,自是万死不辞。”
接着,掖庭令又转向卢女,温和地说道:“卢女,教坊之中,才子佳人,诗词歌赋,丝竹管弦,皆是曹公所好。望汝以乐声为媒,颂扬曹公功业。”
卢女亦是躬身一拜,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谢大人成全,奴婢定当勤勉于职,不负所望。”
言毕,他挥手示意二人起身,语重心长地道:“尔等皆乃家人子中之佼佼者,无论身处何地,皆应心怀忠贞,敬仰曹公,以才情报效汉廷,方不负此生。”
郭女王与卢女闻言,皆再拜稽首,表示定当不负所望,各安其位,勤勉于职。
掖庭令可以自行任命底层宫人,只需要将所任家人子的名册呈给天子,但大多时候天子并不会在意掖庭令所任的宫人是谁。
虽说如愿成为汉宫女史,可以有一番作为,不过,掖庭令后面的话却让郭婉皱眉。
各个宫殿都设有女史,不过她被分派到的宫室是暴室。
暴室,主宫中妇人医病事,皇后、贵人有罪亦系治之。
除了关押犯人外,暴室还是用来暴晒染织布帛的场所。
暴室旁边就是织室,织完就染,很合理。
因为暴室阳光充足,还有利于恢复疾病,另外就是能防止疾病传染扩散,所以也是医治宫中妇人病事之地。
暴室还是宫狱,但却不在妃妾居住的掖庭之内,而是位于后宫北端,与宫外北阙的贵族宅第相邻。
郭婉只好安慰自己,虽然离承光殿远,但是离宫外群臣的宅邸近。
她成为女史之后,并不能随意出宫,但因为远离天子居所,受宫禁约束低,就算去暴室还是有些行动自由的。
于是她躬身道诺,任由掖庭令将她交由一个小黄门,去拜见暴室里的女侍中。
没想到进掖庭的第一天,就要开始劳作了。
晨光熹微,宫墙内外,薄雾缭绕,万物似皆沉睡未醒。
郭婉身着统一的素雅宫裳,发髻简约,玉簪轻点,步履沉稳,穿廊过院,由小黄门引路,直向女侍中居所行去。
踏入女侍中的房室,一股淡雅的书香与沉香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心生敬畏。
郭女王行至屋前,轻整衣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与小黄门一同进入内室。
女侍中,一位年约三十,气质温婉而威严的女子,正坐在案前书写文书。
她抬头见来人,有所察觉:“汝是掖庭令派遣来的女史?”
黄门替她回答道:“正是,掖庭令派奴婢给您送来。”
“那便替吾多谢掖庭令,为暴室补全女史。家人子可有名字?”
“女侍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