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婉闻其计,双眸骤亮,喜不自胜,言道:“令长妙计安天下,婉代周不疑叩谢大恩。”
暴室令摆手笑道:“同僚之间,何须言谢。吾等当齐心协力,共谋良策,以保宫闱安宁,人才不失。”
实则,暴室令之言,犹若空谷之音,回响有余而实益无几。
暴室令说了跟没说一样。
郭婉本意,乃欲为周不疑于太学中寻觅良师,然其手中并无捷径可走,没有门路,心中甚是踌躇。
若贸然以曹操之名相荐,恐日后真相大白,反招祸端。
周不疑虽年幼而博学,但这两日的相处下来,郭婉深知其性跳脱不羁,非寻常师者可驭。
但是伏后威逼如芒在背,郭婉无奈之下,只得携周不疑赴太学,冀望于万一之中求得转机。
带着周不疑去太学碰碰运气。
且一旦周不疑得太学生之名分,伏后再欲将其置于长秋宫门,行谒者之职,恐非易事矣。
郭婉性急行果,是行动派。
整理好手头暴室案牍,寻了由头就果断离开掖庭,去丁夫人处带周不疑步入太学。
太学,非等闲之辈可轻入,须年俸六百石的官宦子弟,验其身份而后得进。
然后进入此门者,非为习艺,实则只能做博览群书的雅事。
欲得太学生之名,须得有太学博士垂青,纳为门徒。
不然,只能在太学外馆自己读书。
汉世官禄,自一百九十石至四千二百石不等。
六百石者,已为中流砥柱矣。
刘先因功受封武陵太守,禄享二千石,是以周不疑得借其光,能入太学之门,得窥太学秘藏。
二人步入太学,满目皆是学问之渊薮,儒雅之气,扑面而来。
士族子弟,云集于此,共研经典,以求闻达。
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在用心求学,此间氛围就是与外界不同。
毕竟,东汉之时,读书之艰,非同小可,而太学私藏之丰富,尤为六百石官家所珍视。
郭婉与周不疑二人没有太学生之名,仅得徘徊于外馆之间。
四处乱逛。
行至一幽静庭院,见一人独立石桌之侧,凝视舆图,神思飞扬。
此人衣袂飘飘,气度非凡,而未着官袍,难辨其真容。
风姿绰约,异于常人。
郭婉心生好奇,携周不疑趋前,轻启朱唇,询曰:“敢问先生,可是太学之硕儒,引领后进之师长乎?”
郭嘉闻之,微微一笑,眸光自舆图上移,转而审视二人,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曰:“汝等何以知吾为师长?”
周不疑性机敏,见机插话道:“先生风骨脱俗,又在此深研舆图,非师长而何?必是满腹经纶之士。”
“吾与汝等同坐外间,并非在太学内馆教习,如何算得上太学博士?”
郭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顾左右而言他,笑而不答。
“师长也罢,学子亦可。世间身份,师长之称,学子之谓,皆虚名也。吾在此,只为求知问道,不问其他。”
郭婉闻言,心中暗自思量,此人言辞闪烁,似有深意,遂试探道:“先生所言极是,身份不过外物。但先生之才,定非池中之物,不知可有心仪之师长,愿为吾弟引荐?”
郭嘉目光微闪,似在审视二人。
没想到这二人厚着脸皮上前搭讪还不止,还要让他举荐太学博士。
片刻后,郭嘉轻咳一声,缓缓道:“太学之中,名师众多,各有千秋。然择师之道,在于心之所向,非外人所能强求。小郎君若真有求学之心、向学之志,自会寻得良师。”
言罢,又补一句:“且吾非太学中人,并无熟识的博士,恐难遂汝等之愿,二人寻错人矣。”
言罢,郭嘉目光再次落在舆图上,似有所悟,又似在试探二人反应。
郭婉与周不疑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与好奇。
郭婉不甘就此罢休,复又追问:“先生高论,令人钦佩。然太学浩瀚,若无指引,恐难觅良师。先生既在此,必对太学有所了解,何不略施援手,指一明路?”
郭嘉闻此,轻笑一声,似有讥讽二人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之意。
然终是松了口:“也罢,既是有缘,吾便为汝等略指迷津。”
“太学中,隐有一士,才情卓绝,性情独特,善因材施教。若小郎君能得其青睐,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