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疑,汝虽年幼,然智谋已初露锋芒。记住,兵法之道,在于活学活用,不可拘泥于成法。”
说是较量,其实更像是郭嘉哄着周不疑玩乐。
周不疑躬身受教。
“正如为师如今去教坊一样。”
话锋一转,郭嘉已大步往大门处走去。
灵活而不拘泥于世俗?
“嘉书房中,有《六韬三略》,此乃兵家之瑰宝,愿汝深谙其中奥妙,兼修文武之道!”
说罢,便做甩手掌柜模样,往教坊而去。
“汝且仔细琢磨,吾先行一步!”
“师父!”
“奉孝公!”
郭婉和周不疑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汝二人亦欲赴教坊乎?”郭嘉讶然问道,“可知教坊为何所?”
郭婉心中暗笑,自是了然于胸。
汉唐教坊之别,犹如霄壤,唐人礼乐之盛,远迈前朝。
礼乐之事,于唐人生活,较之汉人,更为紧要。
上官氏家教严谨,自幼便授女郎以礼经,舞乐之道,更是贵族日常之必需。
乃至乡野之间,逢年过节,亦必聚而奏歌舞,作傩戏以庆丰年。
唐高祖设内教坊于禁中,专司音乐教习,初隶太常寺。
至武则天如意元年,更名为云韶府,以宦官领之。
而汉人,唯有这一处音乐之署。
汉人若沉溺声色,必为世人所讥,如郭嘉一般,或被视为好色轻薄,叛逆不羁。
至于郭嘉为何住在教坊旁边,郭婉轻笑。
如今的郭嘉不必在司空府躬亲庶劳,自然要寻些闲戏消遣。
不过,对于教坊,可以说郭婉比郭嘉更知道,教坊是何处。
郭婉之于教坊,知之甚详,其足迹所至,恐嘉此生亦难及。
毕竟,郭婉已历四十余载春秋,而嘉寿不过六载,终未及不惑之年。
“奉孝公走罢,再不去教坊之声少矣!”
郭婉一边调笑,一边作引路状,示意郭嘉莫要迟疑。
砰!砰!
教坊之内,鼓声骤起,郭婉闻之,倍感亲切。
刚随郭嘉来到教坊,郭婉便听到熟悉的鼓响声。
“此乃何鼓?嘉未尝闻教坊有此异响。”郭嘉疑惑地问道,而后,又猛灌一口黄酒。
浊酒入喉,郭嘉舒适地眯了眯眼。
倒也不是真的想从郭婉口中得到答案,只是好奇。
听着像是异域鼓乐。
郭婉故作不屑,笑曰:“奉孝公自诩教坊常客,岂有不识羯鼓之理?”
言罢,郭婉轻取横陈于地的另一面羯鼓,以娴熟之技,拍打鼓面,击之有声。
羯鼓两面蒙皮,头大腰细,异于腰鼓,且更为硕大。
其鼓横陈于架,长约六尺,两端覆以洁白之皮,腰身绘以精致之漆画,美不胜收。
教坊之内,乐器琳琅,除羯鼓外,尚有他鼓二种,小箜篌、大小琵琶、古筝、长短笛、笙箫等,丝竹之音,击打之声,交织成曲,品类繁多,林林总总,几近二十。
“女郎颇通音律?”郭嘉见状,不禁赞叹,“女郎竟通音律至此,嘉实未料及也。”
羯鼓自南北朝广泛普及,汉末之时,自然罕见。
郭嘉未曾见过,也算正常。
“只是,此等技艺,非一朝一夕可成,莫非女郎自幼便浸淫于此?”郭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郭婉轻笑,放下手中的羯鼓,转身面向郭嘉,眼中闪烁着自信与淡然:“奉孝公所言极是,婉自幼受家族熏陶,礼乐之教,不敢稍有懈怠。”
“然,音律之道,非仅技艺之展现,更是心性之磨砺。鼓声激昂,可抒壮志;琴音悠扬,能寄幽思。婉虽不才,亦愿借此抒发胸中块垒。”
郭嘉抬头,与郭婉相视一笑,皆是意动。
随即,郭婉轻移莲步,至古筝前坐下,十指轻抚琴弦,试音片刻,随即一曲清丽脱俗的《高山流水》缓缓流淌而出。
其音绕梁,仿佛能洗净人心中的尘埃,令人心旷神怡。
郭嘉见状,亦很给面子,取过长笛,于一旁轻轻吹奏。
笛声悠扬,与古筝之音交相辉映,时而缠绵悱恻,时而激昂高亢,如同高山流水,相得益彰。
周不疑不通音律,则在一旁,时而点头赞许,时而闭目聆听。
一曲终了,三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