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蕴含奴婢对自由不羁之向往,及对世间美好之颂扬。愿以此曲,献于殿下及诸公,共赏其情之真,共悟其意之远。”
公主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似是对郭婉之回答颇感意外。
她轻抚衣袖,嘴角微扬,似有深意:“吾久居宫闱,难得见如此才情横溢之女。卿等既有此等佳作,何不趁此良机,再展风华,以飨嘉宾?”
此言一出,席间气氛更为微妙。
万年公主让郭婉等人再献艺于人前。
然未及郭婉回应,万年公主又咄咄询其职:“汝在教坊所任何职?”
又似乎要以权位逼人。
郭婉闻之,心内虽波涛汹涌,面上却波澜不惊,再施一礼,辞色谦恭而坚决:“奴婢暴室女史,虽职司暴室琐事,然心慕文艺,未尝敢忘。”
“教坊之中,才俊云集,奴婢幸得遇知音,共研曲律,乃有《舞媚澜》一曲之诞生。”
“奴婢斗胆,愿以此曲,为殿下及众宾添兴,亦冀世人知,微末之身,亦能怀凌云之志。”
公主闻言,眸光微敛,唇边笑意渐隐,取而代之者,乃复杂难测之色。
“暴室女史,职司宫闱琐事,何敢涉足教坊,与乐工同奏新声?此非逾越本分,乃藐视宫规乎?”
语毕,寒气似侵,满座皆寂。
宾客相视,不敢妄言。
席上宾客,大多是阳安公主的旧时之友,见阳安长公主之侄言语这般犀利,不由得纷纷瞥向刘华。
阳安公主刘华的寿辰,这般刁难教坊之人,虽说郭婉自报家门是掖庭女史,但闹大开来只会有损阳安公主威严。
但刘华缺毫无表示,自顾自看二人争锋相对看得有滋有味。
郭婉心知此问难以回避,遂挺身对曰:“殿下所责极是,奴婢自知卑微,当守职尽责,不敢有丝毫逾矩。然奴婢窃以为,才情无贵贱之分,艺术岂有界限之别?”
“奴婢虽处暴室,心向风雅,与乐工相交,实乃心志相投,共赏音律之美,并无他图。《舞媚澜》一曲,乃奴婢心血所凝,愿以此为阳安殿下庆寿,冀能稍解烦忧,增色雅集。”
万年公主闻言,眸中赞许之光一闪而过,旋即又复归清冷,言道:“卿之所言,颇合情理。然宫规森严,不可轻忽。”
“吾念卿才情出众,故有此问。望卿日后行事,更需谨慎,勿再逾矩。”
言罢,万年公主轻扬玉手,示意郭婉退下。
“行矣!行矣!”
阳安长公主刘华看足了戏,这才让万年老实一些。
郭婉再拜而退,心中暗叹:此小娘子,果真难缠也。
卢女见郭婉归座,急趋而前,以手轻挽其袖,细声问道:“女王,适才侍奉万年公主,可有为难之处乎?”
言罢,目露关切之色,似恐郭婉受屈。
郭婉回眸一笑,温婉如春风拂面,轻抚卢女之手,以作慰藉:“万年公主虽性情高洁,对诗词歌赋略有微词,然对吾等并无苛责之意。”
“吾以诚相待,述《舞媚澜》一曲之深意,公主亦颇感意外,赞吾才情。”
卢女闻言,心中稍安,复又问道:“万年公主尚未出阁,仍居掖庭之中,其性情如何?”
“闻阳安长公主好乐,而万年公主则恶之,此中缘由,女王可略知一二?”
郭婉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怅然:“万年公主,天潢贵胄,自幼历经沧桑,颠沛流离,性情自是高洁中带着几分孤傲。”
“阳安长公主好乐,或因早年出降不其侯,在侯国享尽天伦之乐,阖家欢愉,后虽随伏完归许,然对声乐之爱未曾稍减。”
“而万年公主年幼,或许因见惯了两都中的浮华与虚伪,对诗词歌赋中那些陈词滥调心生厌倦,故而有所不喜。然则,公主亦非全然不解风情,只是所求之音律,与常人不同罢了。”
董卓之乱,李郭之乱,万年公主受到的创伤,比当今天子所历有过之而无不及。
卢女点头,表示赞同,又补充道:“女王才情卓绝,得公主赏识自是幸事。然宫中规矩繁多,如履薄冰,汝日后至教坊,更需谨慎行事,以免招来无端祸患。”
郭婉颔首,言辞恳切:“多谢卢姊提醒,吾定当铭记于心,丝毫不敢懈怠。万年公主性情虽难以捉摸,但她亦非不通情理之人。吾等若能以诚相待,尽心竭力,必能赢得公主的青睐与信任。”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眼中皆含深意。
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