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之显赫于人前,亦不愿轻易为夫家所轻。”
“技多不压身,吾欲以此艺傍身,非仅为悦人耳目,更欲日后或有归途,重掌掖庭女官之职,非唯依顺夫家以求存世之道也。”
有技艺在身,终归日后可以再回掖庭做女官,而非事事顺从夫家才能苟活于世。
郭婉闻公主之言,心中暗自赞许,谓公主之自尊自爱,实乃难能可贵。
她深谙公主不欲困于大院高墙之内,此心可鉴。
但对于想要凭借声乐之道重回掖庭之念,郭婉略作沉吟,乃温婉续言:
“公主之志,固令人钦佩。掖庭虽为才女汇聚之地,却也暗流涌动,非久居之善所。公主既有技艺傍身,他日自可于世间寻一席之地,展现风华,何必再涉宫廷纷争乎?”
“况乎,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何必将归途限定于昔日之地?愿公主能放眼天下,寻觅更加广阔的天地,以展鸿鹄之志。”
万年公主见郭婉还是婉拒其意,心中不免泛起涟漪,似有哀愁萦绕,遂喃喃自语道:“吾之所求,非独舞艺也,实欲借卿之手,识得几行墨香,以慰心田之渴。”
万年公主,自幼遭逢乱世,长安洛阳,烽火连天,随刘协辗转流离,历尽艰辛,终得曹操护持,安身于许都。
刘协身为九五之尊,自幼受教于皇家,识文断字,自是理所当然。
而万年公主年幼,身处乱世,教养未周,不识丁卯,亦属时势所然。
闻万年公主欲习文字之愿,郭婉心中了然。
歌舞只是次要的,认识几个粗字倒是关键。
“公主之愿,诚乃高洁之志。文字者,学问之基石,声乐者,情感之流露。”
“奴婢虽才微学浅,然愿效犬马之劳,倾囊相授,使公主能识天地万物之名,通晓古今之变迁,并以声乐为伴,寄情于丝竹之间,抒胸中之块垒。”
郭婉终应万年公主之请,许以授字之诺。
虑及公主尊贵,殿中授业恐招物议,乃缓缓进言:“公主乃金枝玉叶,奴婢自当谨慎行事。若公主不嫌简陋,可移驾暴室,奴婢定当竭诚以待,共研文字之奥,庶几可避人耳目,免生无谓之事端。”
万年公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颔首应允,道:“郭女史言之有理,孤自当遵从。只是……”
言及此处,公主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似有难言之隐。
郭婉见状,心中疑惑,却仍保持着和善之态,十分配合地顺着她话轻声问道:“公主有何疑虑,但说无妨。”
万年公主轻咬朱唇,犹豫片刻,终是开口:“其实吾殿中不乏女官,然唯有郭女史,令吾心生敬仰,非汝莫属。”
郭婉闻公主之言,心中虽觉好笑,却也深感公主的率真。
遂以戏谑的口吻答曰:“公主过誉矣,奴婢不过宫中一介微末,何敢当此厚爱?莫非奴婢人格魅力,竟至于斯,令公主难以释怀乎?”
万年公主闻言,噗嗤一笑,言道:“郭女史果然利齿,孤所言,皆是肺腑之言。汝之学识渊博,品性高洁,实令本宫钦佩之至。”
自此以后,万年公主频频莅临暴室,与郭婉共研学问,声乐相和,情谊日笃。
暴室中人初时诚惶诚恐,不明所以,然久而久之,亦渐感郭婉的非凡魅力,遂习以为常,皆以礼相待。
郭婉一边受用于公主的喜爱,但另一边却苦恼于郭嘉的抗拒。
她屡寻间隙,频频寻机赴郭嘉府邸,或假以探望周不疑之名,或借以关怀郭嘉身体之由,然皆被其门人所拒,不得入内半步。
每至此时,郭婉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既有对郭嘉冷漠之不解,亦有对周不疑关切之未竟。
唯有待郭嘉外出之际,她方能悄然入府,与周不疑短叙片刻,以慰久坐冷板凳之苦。
郭婉知道,此等情形,终非长久之计。
郭婉心中暗自思量,欲寻破解之法,以解此困。
不过郭嘉的心思,深似海,非轻易可测,郭婉唯有秉持诚心,以礼相待,静待天时地利人和之至,或可化干戈为玉帛,赢得郭嘉的信任与接纳。
这些时日郭嘉其实也并未闲着。
自曹操还师许都,心怀叵测之刘备,遂成其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整个冬日,司空府内,上下一心,皆忙于筹备征讨刘备之军务。
郭嘉身为司空军师祭酒,自当殚精竭虑,为曹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