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多需求。
主要乃翻阅乐籍曲谱,顺便学习乐理知识,并览阅乐府旧诗与曲子词,以温故知新。
偶或,趁教坊之便,往隔壁的郭嘉府上探望郭嘉与周不疑。
相比于教坊,暴室实为她白日活动的主要场所。
昔日在阳安公主刘华的府邸,她虽曾萌生做乐官之念,但在了解汉末与盛唐乐官之别后,郭婉便已断绝此念。
礼乐虽为国之大事,但乐工却属贱籍。
唐周之时,如宋之问等诗文清贵,亦念念不忘求进。
后世《代国长公主碑》有载,天授年间,武则天于明堂设宴,楚王李隆基时年仅六岁,舞《长命女》;皇孙李成器十二岁,作《安公子》;卫王李范五岁,弄《兰陵王》。
彼时,大唐诸多皇子公主,为求武皇庇佑,方甘为辞曲弄臣。
但是对于一般汉人而言,教坊女乐,纵做得再好,亦不过一天子弄臣,何能及朝堂纵横、畅议国事之风光?
若是将精力都投到教坊中去,只会舍本逐末。
天子恩泽广布,赐酺于宫,宫娥采女遂得释负于各自之宫室,免于劳心伤神。
大酺五日,宫人可以比较自由地出入皇城。
暴室虽隶于掖庭,然其地处偏远,唯至端门,方得见皇宫大内新年的欢腾气象。
时维寅时之初,天幕犹暗,而大内之中,已张灯结彩,灯火辉煌,顽强驱除黑暗,照亮一方天地。
岁月如流,建安六年之末已悄然而至。
郭婉漫步于掖庭之中,有意探问宫廷宴乐的细节。
大酺之日,掖庭管理并不甚严,皇宫之内,人员出入颇为宽松。
偶有贵人夜宿掖庭,临时召乐人侍乐,亦是寻常之事。
教坊坐落于皇城西南隅,为皇宫之边缘,邻近掖庭宫。
再往外行一道宫墙,即可抵皇城之端门。
此等闲暇时光难得,郭婉未随宫役们同去端门赏乐观景,而是一个人沿着宫墙夹道,悠然闲逛。
沿途,她不动声色地观察掖庭的路线格局,但所见皆千篇一律的廊道宫墙。
凡稍具形胜、可眺望之地点与建筑,皆有禁军将士把守,严禁闲杂人等靠近。
冬日宫闱萧瑟,唯见石丘松子、宫舍亭台,了无生趣,实在乏善可陈。
如此辗转前行,凛冽寒风中,郭婉行得身上汗气暗生。
转过一道宫禁之后,眼前才豁然开朗,只见承光殿那巍峨庞大之建筑,已矗立于眼前不远。
承光殿体积庞大,自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此前隔空远观,已觉颇为壮观;如今近立于其侧下,渺小之感真乃油然而生,难以抑制。
“承光殿果真气派非凡!”
郭婉心中暗叹。
然则,承光殿虽宏伟,时代所限,再壮阔之建筑宫殿,她上官婉儿亦非未见之辈。
但是,登承光而览四方,依此壮大俯瞰渺小,对于一些内心不安分之人而言,确能滋生掌控万物之假象。
难怪曹操热衷于营建宫殿和高台。
曹操不仅为天子营造了以承光殿为主殿之许都宫,更在许都郊外广筑高台,如毓秀台、射鹿台、思故台、论城台等,不一而足。
一念之间,万物聚拢,那种成就感真乃无与伦比。
此时,正值天子宴请诸臣之时。
话说冬节设宴,是从早上吃到晚上。
现在虽是清晨,晨光有些昏暗,承光殿周围,灯火通明,人员众多,但场面未显混乱。
或匆匆疾行,或群立一侧,少有人语喧哗,更无人影胡乱跑动。
宫使在前引路,宫役在后跟随,禁军将士分列左右。
东汉禁军分南军羽林、虎贲及北军八校尉,尤以北军中侯为卫戍皇城的最高武官,许都宫延设二都的禁卫军之制。
早些时候,南北羽林军选自西北六郡的良家子弟,但如今汉室衰败,羽林军大多是由曹操的兖州兵担任的。
郭婉知晓自己未有天子之邀,自然无法进入承光殿,就连靠近都不行。
怕被禁军注意,她连忙收回视线,垂首默行,正准备乖乖地沿原路返回。
正欲离去,忽闻禁军喝声:“何人在此逗留?速速离去!”
郭婉足下一顿,连忙收回视线,垂首默行。
突然,她的目光余角忽瞥见不远处一熟悉身影,定睛视之,竟是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