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之心,犹如皎月之光,照人肺腑,为父亦感欣慰。”
郭嘉缓过神来,轻声笑语,既是对郭婉的回应,亦是掩饰自己刚才一瞬的失态。
枣祗闻言,眉头微锁,目光深邃,沉吟片刻,忽而展颜一笑,其声如春风拂面:“婉儿所求,虽非易事,然吾与奉孝情深义重,岂能坐视不理?”
“明日,吾便亲力亲为,疏通关节,使汝得以自由穿梭于皇城与宫城之间,无有阻碍。”
“再者,吾于许都尚有一幽静宅邸,原拟作他用,今观婉儿孝悌之心,愿将此宅赠予汝,以为伊日妆奁之资。此皆吾念及奉孝之情,对婉儿略表寸心,望勿辞让。”
郭婉闻言,心潮澎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遂敛衽而拜,声音微颤:“枣叔父之恩,重如泰山,婉儿此生难忘!”
“此宅既是枣叔父因念及从叔之情而赐,婉儿必当珍视如命,勤勉持家,不负枣叔父及从叔厚望。伊日定当竭尽所能,既尽忠于天子,又尽孝于宗族,以报二位叔父之深恩。”
枣祗颔首而笑,语带深意:“婉儿之孝,诚可昭日月,奉孝有女若斯,实为家门之幸。”
“汝但切记,悉心照料奉孝之体康,此即是对吾最大之酬谢也。”
郭婉心中大感意外,未料枣祗之慷慨至此,实乃出乎意表。
仅一声叔父之呼,竟能承此殊遇,骤获宅邸一座,福泽深厚,令人咋舌不已。
观此情形,郭婉暗自思量,日后当益加频至郭嘉府第,侍奉汤药,体察细微,务求周到。
岂可徒享宅邸之赐,而不尽侍奉之责?
当以拳拳之心,报枣祗厚爱,如此方能无愧于所得也。
彼端,郭婉心中感慨,誓以竭诚侍奉郭嘉以报厚恩;
虽然郭嘉比枣衹待她要小气多了,但郭婉选择了原谅。
毕竟今后就是亲从叔了。
而此际,天子刘协隐于珠帘之后,眸光冷冽,审视着郭嘉与枣祗的举动,心中暗涌嘲讽之波。
低语于近侍之耳:“观此二人,一者以血脉亲情相挟,一者以权势地位相诱,孤之汉宫侍从,竟沦为其私宅之仆从,孤天子尊位,岂非沦为世间笑柄,连吉祥之象征亦不如?”
近侍闻天子之言,面面相觑,惊恐之色溢于言表,皆缄默不语,唯恐触怒龙颜。
天子近些年愈来愈易怒。
尤其是见到与曹操有关的人物和事物之时。
显然此番郭嘉和枣衹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模样让天子刘协很不满意。
为何贤才都效忠曹孟德呢?
自己为何不能分一杯羹?
他看着殿中成堆的司空属臣扎眼。
朝着内宦指桑骂槐了一番,但天子并不解气,险些拂袖而起,低声喝道:“曹操麾下,何其猖狂!孤汉家天下,岂容其肆意妄为!”
虽然没真的站立来训斥诸臣,但还是被不少人瞥见了天子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宫人乃孤之耳目手足,何以成了尔等私宅之仆役?司空府之臣,莫非已不将孤放在眼中乎?”
天子怒气愈盛,欲起身发作,然内侍中一老成持重者,急中生智,以袖轻拂天子之臂,细语如丝,似春风拂过寒冰:“陛下,万万不可!”
“今日冬节大酺,四海之内共庆佳节,百官毕集承光殿,陛下若此时动怒,恐伤天家和谐,损陛下圣明之誉,更非此良辰吉时之宜也!”
毕竟是在承光殿,众臣僚都眼睁睁看着呢。
殿上虽然大多都是司空府的属臣,但爱护汉家天子之辈亦不在少数。
刘协闻言,心中暗叹,目光如炬,掠过殿下郭嘉与枣祗,二人举止间似有勾结之嫌,但众目睽睽之下,若贸然召问,无异于自揭其短,让这大汉天子的颜面更加无存。
此遮羞之布,好面子的刘协岂肯亲手揭之。
“哼,孤心明镜,岂会不知尔等所图?”刘协冷笑一声,语中满含讥诮与无奈,“但孤身为九五之尊,岂能为一己之私愤,而乱我大汉之纲纪?尔等且行且珍惜,孤自当冷眼观之,看尔等能翻出何等风浪!”
言毕,刘协复又端坐,面色凝重如霜,目光凛凛,直欲将郭嘉与枣祗二人心思剖解无遗。
而郭嘉与枣祗,似乎也在同时感受到天子扫过来的视线,互相对视一眼后,都很镇定,继续与周围臣僚周旋。
郭嘉、枣祗之徒,较之侍中守尚书令荀彧,犹云泥之判。
彼等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