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枣衹诸人,对于天子刘协的态度,昭然若揭。
天子不论是谁,实乃主公的傀儡。
彼等敬之,盖因曹操暂需此旗号以号令四方。
虽然荀文若之于天子与孟德公,态度颇显暧昧,引人遐思,但这并非大酺之日所宜深究者。
嘉饮甚醇,自殿而出,步履微踉,显是酒意已酣。
郭婉视之,心忧如焚,虽郭嘉之于自己,利用之情或重于关切。
但郭婉亦非无情之辈,恐郭嘉的身躯,难承岁月之重,若未及建安十二年之秋,则世事茫茫,何以为继?
于是,她与枣祗颇有默契地一同劝说郭嘉,喝得差不多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枣衹劝谏郭嘉道:“奉孝兄,酒乃穿肠毒药,过量伤身。今日虽逢佳节,亦当节制为是。”
“主公之业,尚待兄筹谋辅佐,兄岂可轻忽自身乎?”
郭嘉闻言,似乎毫不意外,他微微一笑,醉眼迷离中,似有玄机:“子适所言极是,嘉岂敢忘哉?”
“然人生须得尽兴,莫使枯坐对月。今日之醉,非为避世遁形,实为养精蓄锐,以备明日之清醒奋发也。”
枣祗闻言,摇头苦笑,叹曰:“奉孝兄之高论,真乃超凡脱俗,吾等凡夫俗子,难以望其项背。然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兄宜稍作休憩,待酒醒神清,再展宏图霸业,岂不为美?”
郭婉亦效颦淑女之态,做乖乖女模样,柔声细语以慰嘉曰:“从叔,请听婉儿一言。”
“世间万物,皆循天理,人若自强不息,亦能逆天改命。您若珍重玉体,方能与主公并肩,共克时艰,成就不世之业。否则,壮志未酬,而身先瘁,岂非人生之大憾?”
郭嘉不知是听了进去,还是对他二人“叽叽喳喳”没有办法,神色稍敛,似有所悟,遂点头应允,自承光殿偏殿而出,欲寻静谧之处,稍解酒意,以待来日。
大酺五日,宴乐无休,自晨光初破至夜幕低垂,流水宴席,不绝如缕,欢声笑语,响彻云霄。
郭嘉、枣衹等司空府属官,虽享此盛宴,但亦知过犹不及之理,恐伤身损神,难继建安之业。
及至午正,郭嘉已显疲态,步履稍显踉跄。
郭婉见状,心生怜意,悄然上前,以纤手轻扶其臂,柔声细语:“从叔,婉儿扶您回府歇息。”
郭嘉望其温婉面容,不置可否,但紧接着借力而起,任由郭婉细心搀扶,缓缓步出承光殿。
枣祗早派人备下车舆,静候于殿外。
见二人出殿,连忙上前,恭敬行礼后,引车至前。
郭嘉于郭婉与枣祗的搀扶下,缓缓登车,车舆随即启动,缓缓驶离承光殿,向着府邸而去。
沿途,冷风拂面,带着几分清醒,几分惬意。
郭婉自诩为郭嘉从女,便堂而皇之居于郭嘉的府中,笑语盈盈道:“伴从叔共度岁华,实乃婉儿之幸也。”
其言虽含调侃之意,但情深意切,令人闻之动容。
枣祗行事雷厉风行,当日未及申时,已遣仆役携赠郭婉的宅契,风驰电掣至郭嘉府邸,以表其深厚情谊。
宅契之上,墨迹未干,犹带枣衹的看重与期许。
午后闲暇,收好府契之后,郭婉忽忆周不疑。
念及多日未见周不疑,遂往询其功课进展,欲知郭嘉所授何学。
周不疑见问,恭敬作答,言及兵法、诗文,皆有所涉,受益匪浅。
郭婉闻之,心甚慰,心中暗赞鬼才郭嘉教徒有方。
虽然不知道郭嘉到底教了多少。
但以郭婉对郭嘉的理解,郭嘉极有可能只是简单教了周不疑几次,其他时间让他自便。
及至日暮西山,郭婉方离书房,邀请周不疑与他一同去探险。
步出郭府,欲往一探枣衹所赠之居。
周不疑欣然应允,二人遂并辔而行,赴新宅探视。
两人交流声切切查查,与许都宁静与繁华交织成一首悠扬的乐章。
虽然是冬节,但沿途,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丝竹之音层出不穷,共同编织出一幅生动的许都节日画卷。
郭婉侧首望向周不疑,笑语盈盈,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不疑,汝可知吾为何让汝拜师郭奉孝?”
“奉孝公平日里不仅精于谋略,对兵法亦是研究颇深。今日借此良机,吾便要考考汝,看看这些时日,汝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