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验明文书无误,遂入宛陵县城。
城内街巷交错,青石铺路,步履声声。
溪水潺潺,穿城而过。
被吴景治理得倒是不错。
经过问路之后,他们一路行至丹阳太守府前。
但见府门紧闭,守卫林立,戒备森严,气氛凝重。
吴景的府邸有些说不上来的压抑。
蒋干上前,正欲启齿通报,却被守卫一脸肃穆地拦下:“明府君病势沉重,恐难承见客之劳,望诸位海涵,速速离去,以免惊扰。”
吴景病重?
蒋干闻此,眉头紧锁,不悦之色溢于言表:“吾等乃受司空之命,特南下六郡,特来面见讨虏将军,明府君岂能因一己之私,置国家大事于不顾,拒而不见?”
其声渐高,似有责备之意。
守卫闻言,面露难色,双手微颤,低声言道:“明府君病体孱弱,已数日未理郡务,小的实难违抗其意,望诸位使者莫要为难小的。”
其声带哀,似有苦衷。
郭婉见状,也一时无语。
观守卫之色,不似作伪,遂以眼神示意曹丕。
曹丕对于吴景的拒而不见,显然也摸不着头脑。
心中暗忖:莫非吴景果真病入膏肓,情势危急,难以理事?
众人正徘徊不定,去留两难之间,欲直接离宛陵而东赴吴县,又恐错失时机;
欲再候吴景数日,又恐徒劳无功。
正当众人踟蹰欲返之际,忽有一青年男子自门内急趋步出,神色凝重,见司空所遣使臣,遂上前拱手施礼,言道:“诸位使者远道跋涉,实属不易。”
“舅父大人病势沉重,实难承见客之劳,然朝廷之事,亦不敢轻忽。诸位若有所需,可随吾前往官衙,吾愿代舅父大人与诸位共商国是,以解朝廷之忧。”
三人闻言,相视一眼,心中疑惑:此青年何人?
观其年岁尚轻,口称舅父,莫非乃孙权手足?
郭婉心念电转,忆及孙坚之后,有子五人:
孙策、孙权、孙翊、孙匡、孙朗。
今孙策已逝,孙权身居吴郡,而眼前这位称呼吴景为舅父的青年,想必便是孙权的三弟——孙翊无疑。
孙翊,也是孙策的三弟。
年方十八,英姿勃发,武艺超群,性格骁悍果烈,颇有其大兄孙策的风范。
昔者,建安五年,孙策临终之际,张昭等大臣曾提议以三弟孙翊继之。
不过孙策深思熟虑之后,终以此议为不可,遂未从其请。
孙策深知,治国之道,非唯勇猛可也,需智勇双全,方能安邦定国。
孙翊虽骁勇,但年幼未更事,尚需历练,故孙策未敢轻易托以重任。
再之后,考虑了一番,才把基业传给了二弟孙权。
孙翊见曹丕等人迟疑不决,遂自报家门:“吾乃孙翊,字叔弼,诸位大人但请放心,随吾前往官衙便是。”
其言虽诚,然难掩性情之峭急,喜怒皆形于色,似有安抚而兼催促之意。
郭婉察言观色,见孙翊言谈举止间,虽力求平稳,然细微动作已流露出“喜怒快意”的本色。
蒋干闻此,虽心有不甘,然亦知事已至此,无可奈何,遂向曹丕投以探询之色。
曹丕微微颔首,以示默许。
于是,一行人随孙翊匆匆前往官衙,步履间略显慌乱。
众人神色各异,各怀心思,或凝重以思,或无奈而叹。
孙翊似那丹阳郡衙之常客,官吏见其,皆行礼问好,熟稔之情溢于言表。
进入郡衙之后,孙翊更是轻车熟路,引曹丕、蒋干、郭婉三人入座,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待众人坐定,孙翊率先开口,言辞直接:“未知诸位使者此番前来,欲见吾兄所为何事?”
其声清脆,如珠落玉盘。
言罢,孙翊复又转身,示意身旁小吏为众人倒茶。
那小吏亦是机敏,连忙上前,手捧茶壶,细流如丝,缓缓注入众人面前的青釉陶碗中。
但孙翊之言犹在耳边,其语速之快,竟使得那小吏尚未倒完茶,便已被问及来意。
曹丕自是不会轻易将出使之真意泄露于孙翊。
虽知其为孙权之胞弟,但在未得见孙权之前,曹丕守口如瓶,不愿透露半点风声。
但见孙翊询问,曹丕从容言道:“吾等此番前来,只为求见讨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