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则是因为清楚了她想要从宫墙内走出来的心。
既然要离开,就不让她多生羁绊,不见才是最好的安排。
当时谁也没想到,日后会有这么一根链子,让他不见也得见。
“说出来你不信,我一连三年,想方设法戳着楚阳郡公退婚。但每次去他府上,他要么公务缠身不在,要么去外地探查什么事,总归就是见不到人。”李念歪嘴,“后面逼得我没办法,写了不少信给他,开头我是和颜悦色说不少寒暄话,绕着让他退婚。”
她说到这,似乎颇有不满意,侧过身盯着沈行之:“哎你们文人写信是不是都那个样?他不去退就不去退,直说便是,非要洋洋洒洒写四五页,从春花写到冬月,我打着灯笼看都找不出一个退字来。”
沈行之慢慢点头。
确实,是他干的事儿。
那时没有这一两年能沉住气,朝野里事情也多,脚跟也没有现在站得稳,回信时考虑的更多是如果信被劫了,写少了定会被说怠慢公主,难免有人大做文章。
没想到这根回旋镖,转了这么久,在今天戳在自己脑门上。
他无法反驳,无话可说,只能点头。
“别看洋洋洒洒写那么多,我知道他也是顺手瞎写,糊弄我呢。可我为了找个退字,硬是一字不漏全看完了。”李念深吸一口气,“气人就气在,那人文采是真的好!虽然满纸废话,都念‘不退’,但遣词造句确实颇有水平。现在想想,反倒是明白了。”
“这么费劲巴拉地哄着我,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为了邵安,拿我做挡箭牌呢啊!”
沈行之怔住。
“你看,又是给邵侯府写信,督促他好好读书。又是提前给他准备个春围的位置。你和他都是京察,你天天都被公文淹入味了,他人在千里之外,还能惦记着邵安的仕途,亲力亲为给他铺一条路。”李念摇头,“他自己未婚妻子丢了都不找找,这么大事说按下来就按下来了。”
“这两个人要是……”
“够了!”
咣一声。
沈行之将毛笔拍在桌上。
他眸子里压着翻滚的怒意,几乎沉着嗓子,挤出四个字:“胡言乱语。”
李念被他震了下,坐在躺椅上,不敢再开腔。
她就那么看着他,深吸一口气,着袖口拾起笔,蘸蘸墨,又继续批桌上的公文。
屋外阳光正好,飞鸟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