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陪许君栖去了很多地方,大雪皑皑的邛山,辽阔宁静的致远湖,繁华如梦的紫禁城……治愈度也慢慢推进到90%。
但这一日,苏言乖乖待在客栈数绿豆,等许君栖捉妖回来。可当房门被推开,她一抬头就看见许君栖浑身是血,身子一晃就栽在地上。
她大惊失色,推开簸箕跑去把人扶起。
绿豆哗啦啦滚了一地。
苏言把人拖到床上,看着他苍白的脸,眼泪吧嗒就落下来。
“我没事。”许君栖到反过来安慰她。
话还没说完就猛地一咳,嘴角涌出血来,眼皮也无力地阖上。
苏言慌乱无措地用袖子给他擦拭,温热的血很快变凉,黏腻地渗透衣料糊在肌肤上,她抽噎几声:“我该怎么办……”
她突然想起自己当初也差点没了一条命,都是还魄珠救了她。
她轻慢而颤抖地俯身,嘴唇贴上许君栖的,腥甜的气味让她的眼泪像洪水泛滥一样流下来,滴在许君栖的脸上,缓缓滑下,没入枕中。
她把体内那颗守了自己几百年的还魄珠吐出来,送进许君栖口中。
还魄珠不愧是上古魔物,许君栖身上的伤口很快止了血,睫毛轻轻一颤。见他重新睁开眼,苏言哭的更凶。
可是接下来的许多天,许君栖一直不好,不知是不是受了伤的缘故又格外依赖她,她也只能一直在客栈里守着他不到处乱跑。
这天深夜,待到许君栖睡熟了,苏言蹲在客栈后门的门槛上,裙边围了七八只小狐狸。
苏言一脸愁容:“还魄珠保住了他的命,可他还是迟迟没有好转,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一只小狐狸仰着脑袋道:“挖心呀,给他吃一颗人心,他就会好起来了。”
其他小狐狸纷纷附议。
“可我不会……而且我要是挖了人心,就算他好起来也会生气,可能就不喜欢我了。”苏言抠着鞋尖上的绣花。
“这有何难?”一只小狐狸跳上台阶卧在她身边,“你杀死一个坏人,取了他的心,既救了你的心上人,又为民除害,一箭双雕。”
苏言犹豫片刻,也只能用这个法子。
小狐狸们帮她找了一整夜,终于打听到一个虐打妻子儿女的庄户男子。苏言藏在树上,透过妻子的心,看到妻子浓重的恨意。
在男子骂骂咧咧摔门而出的时候,苏言在路上拦住他,刻意化出狰狞面目,男子白眼一翻吓晕在地。
苏言捏了捏拳头,却迟迟不忍动手挖心。
许君栖讨厌这个,哪怕是坏人也不行。
算了吧,她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这时,一团黑雾闪过,男子猝然倒地,身体上出现了一个洞,正喷涌着鲜血——
他的心,被挖了出来。
苏言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所措。
猛地,一道白光破天而来,带起的罡风将她狠狠地甩在地上。
她惊恐地抬起头,看见许君栖御剑而来,身后跟着一群同样打扮的人。
他身着她从未见过的月白色衣袍来到她面前,翩翩如谪仙。
许君栖。
你不是应当在客栈里昏迷不醒吗?
你不是应当等着我回去救你吗?
你不是……
千言万语都堵在心口,她只好仰着脸叫了一声:
“师傅。”
许君栖恍若未闻,拔出剑对着她,剑锋的锐利寒芒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听见昔日贴在她耳畔呢喃耳语的唇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妖,终究是妖。”
苏言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撑着身子无助地看着他。
许君栖身旁的人道:“师兄,你从在她身边的第一日起,等的不就是今天?你瞧,原形毕露了吧。这些日子你没白费心血啊,这么个狐妖,可是万年的祸害。”
字字句句苏言听的分明,可却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
她只希望他可以伸手拉她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对她轻声说:
“没事了。”
可他只是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样子冷漠得形同陌路。
胸口的伤口痛得她冷汗直冒,她哇地咳出一口血,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