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在他身上赖了一会儿,犹不满足,她勾着岑越的腰把人摁在椅子上,自己跑去把沙发推到椅子跟前。
她上半身担在他的腿上,腿架在沙发上。感受了一会儿,她眯起眼睛:“舒服。”
岑越哭笑不得,却没把人赶下去,而是又抽了一册报告,一目十行地看。
苏言眯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仰着脸看他。
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钟。由于赫罗星的大气层是人造的,具有极强的过滤性,大气中悬浮颗粒的浓度极低,太阳光得不到很好的散射,所以这颗星球上的人几乎见不到朝霞和晚霞。
此刻近乎纯白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岑越的脸好像一块沉于水底的白瓷,呈现出一种毫无瑕疵的美感。
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苏言心想。
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愿望。
“你说什么?”岑越往下掠了一眼。
苏言愣了愣,知道自己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又大大方方地重复了一遍:“不想动,希望时间静止。”
人在重复自己的某句话时往往会做出一些改动,不知是记忆无法支撑每一个字的复原还是人们认为换一种说法对方就能听清了,但这无伤大雅。
只要对方能听懂就行了。
岑越的左手垂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苏言心里有点不平衡。
她把自己心里话告诉他,却只得到他的一个动作作为回应,有点不太公平。
“你呢?你有什么小心愿吗?”她双眼亮亮地看着他。
岑越的目光变得莫测,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的心愿是帝国统一。”
“……换一个呢?”
“宇宙和平。”
“……”
苏言不想跟他玩了。
或许有些话就不该说。在岑越终于结束一天工作之际,他的贴身副官拿着一份脉冲信号图匆匆而至。岑越接过一看,慢慢皱起眉头。
苏言当时正蹲在窗口揪着办公室唯一一棵仙人掌上的刺,见气氛有些焦灼,自觉地提出自己要回家。
岑越点头,派人把她送回了家。
见人离开了,副官凝重道:“温尔星冒险把这份图纸传给我们,它在向我们求救。”
赫罗星所在的星系有三颗宜居星球,他们的母星已经变成死星,剩下的一颗就是温尔星。一百多年前人类试图移居到温尔星上,但彼时的跃迁技术没有那么发达,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距离更近的赫罗星。
后来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赫罗星集结了三千名志愿者,他们乘坐“冒险者号”奔赴温尔星,去为人类延续留下另一颗火种。
岑越看着脉冲图上起伏不平的线条,这是温尔星在太空中侦测到的异常现象,这段脉冲信号频率统一,表达的意思近乎诡异。
副官说:“图纸是昨天晚上收到的,几位教授博士加班加点地破译,刚刚才破译成功。”
岑越看向空白处,被教授用笔颤抖着写下的单词,黑色的线条勾连蜿蜒,最后一笔显然是没控制好力度,向上狠狠挑起,像一把钩子——
perish.
灭亡。
就在温尔星接收到这段信号的第二天,星球上凡是包含金属元素的物质纷纷出现辐射,凡是暴露在辐射之中的人,都在十分钟内出现污染病症:水泡从身体的某一点开始蔓延,最终遍布全身,疼痛和瘙痒使人几乎疯狂。但他们难受不了很久,因为很快,他们就会皮肤溃烂,血肉模糊地死去。
就连军队的防辐射服也无济于事,无数军人、医疗救护者,倒在了护卫百姓的路上。
温尔,这颗承载人类二分之一生存希望的星球,正在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