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能是听岑越说他那个双子计划的缘故,苏言做了一个梦。
她看见赫罗星上所有的高楼大厦被夷为平地,遍地狼籍,地面被风卷起的全是沙砾,沙砾本来浸透了鲜血,风干后就成了深红色。
风裹挟着沙子打在脸上,钝刀子割肉一样的疼。
苏言迎着风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缓缓倒地,另一个就这么站着。
不回头,也不动。
他肩膀处的徽章上有三颗星星,染上猩红的颜色。
她猛然惊醒。
岑越察觉身边人的身子抽搐了一下,忙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因为刚从睡眠中醒来,嗓音微哑带着倦意:“没事……”
苏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睫被泪沾湿了大片,她努力辨别出岑越的轮廓,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肩膀。
岑越穿着灰色棉麻睡衣,抱起来很舒服,也不会像丝绸那样凉。她沿着他的肩线摸了一通,没摸到硬质的肩章,这才放了心,彻底闭上眼睛,又睡过去。
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岑越却睡不着了,他看着她乖巧的睡颜,轻轻用拇指抹去她眼睫毛上晶亮的泪珠。他无声地说:“我在这。”
岑越有无数的使命,此刻却卸下重负,只剩了陪妻子睡觉这一件头等大事。
听着小家伙轻轻的呼吸声,他的心境前所未有的平和。他想起之前,舰上的心理医生对他说:“没有人能让你快乐,没有人能让你走出悲伤。”
他当时以为这话的意思是他不会再快乐,但这一刻,他福至心灵地明白了,大概医生是说,会有人让你接纳自己,让你愿意给自己快乐,帮助自己走出悲伤。
这么想着,他给她掖了掖被角。
……
第二天,苏言醒的很早,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呢,手先往旁边摸了一把,攥住某人的衣领后就再也不撒手了。
她指尖擦碰着他的锁骨,像猫爪,轻而模糊地挠在心头,岑越低叹一声,去捏她的脸:“醒了?”
“没有,再睡五分钟……”眼皮又慢慢耷拉下去。
“那你再睡会儿,我先起。”
苏言一激灵,使劲儿攥紧了他的睡衣。
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又搓了搓脸,然后很努力地睁大眼睛盯着他:“我今天能不能去看你?我保证乖乖的,指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岑越已经坐起来了,低着头看她,半张脸隐在明暗交织的光线里。
他还记得刚结婚那会儿,她们分房睡,早晨起来打了照面都不说话,顶多是她捧着西米露瞪他一眼,然后气呼呼地跑开,也不知道气的什么。
他想过她在早晨腻在自己身上撒娇,手握着自己睡衣死活不松的样子。他只是没想到,真出现了这一幕,他会是这种感觉——感觉自己的心被填满了,什么别的东西也放不下。
“你能帮什么忙?”他还是不想让她去。
苏言脱口而出:“你要是想抱抱了,我扭头就在呀。”
岑越单手撑着床,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朝夕,你是因为这个,才想待在我身边吗?”
苏言这么看着他有点费劲,索性爬了起来,“不止是为了你……”
她打了个呵欠,继续说:“跟你拥抱的时候,我也会感到被拥抱。就好像我在抱我自己,你能懂那种感觉吗?”
不等他说话,她又一头扎他怀里,像个小动物似的蹭了蹭,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显得特别乖:“像这样。”
【叮~治愈度+5,当前治愈进度55%】
岑越沉默片刻,揉了揉她的头发。
“跟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