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和铁不烂撒娇撒欢之际,山塘对面响了一声略长的口哨,狗儿闻讯撒腿离去,铁不烂也回了一声长哨。
蓝兰略略吃惊。
“铁师傅,你们这是什么组织?”
“没啥组织。我的一个道友住在这里。”铁不烂走了几步又道:“这个兵慌马乱的年月,指望那个打铁铺子活不了人,只能做点偏门的生意,也是些刀口舔血的营生”。
两人默不作声,往前走了一会,便到了一个瀑布潭的边口。此时瀑布失去了澎湃的气势,一如绸缎一样挂在岩石上,偶闪阴光。周围却是浓密的山竹,忽然,竹林有壤:“老铁,今有啥好东西?”
“看了你就知道了”。
话间,铁不烂带着蓝兰穿过毛竹林,到溪水边,流水上已然由三根毛竹搭了个便桥。蓝兰跟铁不烂摇摇晃晃过了溪水,才见到那狗已经站在对面的山竹林里候着了,傍边还站着一人。
铁不烂快走几步到那人身边耳语了几句,对蓝兰道:“蓝先生,这位是倪老板。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歇。”
“倪老板,要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蓝先生,老铁带来的人就一定是我老倪的朋友”。
等铁不烂帮着倪老板把“便桥”的毛竹抽回来,三人一狗才穿过毛竹林,到那黑黢黢山崖下面的屋子里。原来,这山崖是突出的一块岩石,仿佛撑开的雨蓬,下面就是一个然的厅堂,以土石垒墙,自是一间很大的屋子。点上煤油灯,昏暗的灯光照着简陋的陈设,便觉得屋里空旷。
尽管崖下的屋舍比山林里暖和了许多,蓝兰坐下片刻之后浑身颤抖起来,咬紧牙关也抑制不住。
“倪老板,拢盆火吧,我也冷的厉害”,铁不烂道。
倪老板出门抱柴火。
“蓝先生,这个事以后千万不能做了。这也不是你做的事。”铁不烂道。
蓝兰抽出砍刀看了看,叹了口气道:“我太儿戏了。我还是要回趟老家,把外公爹的猎枪拿回来”。
“猎枪?现在猎枪还有用吗?最多能打三丈远,还要做铁砂火药,不够麻烦的”。倪老板抱柴进来,接口道。
“比这把砍刀强些”。
铁不烂呆呆看着他俩,一言不发。
倪老板用软草引着了干柴,一阵青烟之后,火苗窜了出来,引着树枝噼里啪啦响。倪老板又拿回几个山芋放在火边烤着,一会儿,温暧的甜香弥漫开来。
忽然,铁不烂起身示意倪老板到屋外话。蓝兰就接过添柴拢火的事。
一袋烟的时间,铁不烂神情轻松进来。
“烤山芋好了吗?我还真有点饿了”。蹲下来,从余火未尽的柴灰下面扒出焦黄的山芋,递一个给蓝兰,自已掰开一个,一股浓郁的香气升腾开来。
倪老板进来,把一支泛着油光的长枪放在蓝兰手上。
“三八大盖,比猎枪强多了,现在这家伙可是值三十块大洋”,他道,又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子弹,放在桌上。
蓝兰捧着枪,呆呆地看着倪老板,又看看眯眯笑着的铁不烂。
“这家伙最远能打两里地去,明叫倪老板教你使它”铁不烂道。
“铁师傅,倪老板,这我怎么敢当呀”蓝兰面露难色。
“都是朋友,朋友有难,我也不能站一边看着。也快亮了,吃了山芋都睡会,有话明再”。
“倪老板,铁师傅,年前我一定还你们两支,你们信不信?”
铁不烂倪老板嘿嘿笑了起来。铁不烂连连点头“我信,我信”。
第二早饭后,铁不烂先走了。蓝兰抱着枪爱不释手。
“这三八大盖可是好玩意,打的远,射的准,世面上不好找,世面流落的,不是偷的就是抢的”。倪老板拿过枪,示意蓝兰坐到桌边,三下五除二把枪拆零碎了。
“你使过猎枪,了也不陌生。这是枪栓,顶怜子上膛,这是撞火针。拉栓上堂,扣扳机搂火。这是弹仓,一下可以填五颗子弹,拉一栓就顶一颗。这些地方可是要擦干净,还有这枪管子里面,不能脏很了,你糊它,它也糊你呐”。倪老板又把枪装了起来。
“还有这瞄准,脸贴着,顺着这槽口看枪管准星,顺着准星瞄哪打哪”。
倪老板把枪递给蓝兰,让他端着枪瞄了一会。
“打一里之内的东西就瞄这准星,打一里之外的就要用这个准星了”。
倪老板伸手从枪膛上面扣起一个空心的半截指长的铁条。
“这也是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