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冰凉如水。
与山河殿那边的喧哗不同,这里的周遭附近,除了略微干裂翘起的土地皮肤之外,便是死一样的寂静。
自从上官策离开以后,可能没有一个人再踏进过这里。
毕竟这里是焚香谷最神秘的禁地——玄火坛。
张小凡顺着清晰发红的道路远远望去,皲裂的地面渗出些火红色的岩浆河流,远远流淌而去,将这片火红色的土地映照的更加红亮。
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这里的红芒依旧耀眼。
张小凡从石头手中将上官策残破的身躯宛如破麻袋一般捡了过来,说道:“前面可能有些危险,石头兄弟,你先留在外面。”
“好,那你小心些,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石头看着张小凡,径直走上前来,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保重。
金瓶儿轻咬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除了一双担忧的眼神紧紧盯着张小凡以外,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利落果决的自己仿佛消失了一样,只剩下了柔肠百结般的纠结。
张小凡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走到她的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温柔地握了握她的掌心。
“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金瓶儿破涕为笑:“耍帅你是在行的,但这里我们不太熟悉,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张小凡低下头来笑了笑:“你忘了,我说来见我一个朋友。”
“好嘛。不用猜都知道是个女的。”金瓶儿幽怨的撇了撇嘴。
张小凡呵呵地笑了笑,宠溺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毅然转身离去,踏上了这条孤独的火红土路。
一想到即将要见到小白,他忽然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心动。
毕竟与他有过交集的女子之中,只有她一人还未再见了。
被他拎在手中的上官策,早已鼻青脸肿,从歪歪扭扭的嘴巴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你赢了,但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这里是我焚香谷……极隐秘之地……”
张小凡不置可否,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默默地加快了步伐,在他身后,上官策那伤痕累累的身躯被拖在滚烫的岩浆土壤上,一路前行。
他身上带血的伤痕在岩浆的热气烘烤下再次裂开,涌出的鲜血在极致的热浪下散发出白烟一般的蒸汽。
上官策的脸色愈发苍白,疼痛让他的露出更加扭曲的表情来。
他紧紧盯着张小凡的后背,眼中闪露出怨毒的神色来。
张小凡忽然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冷声说道:“我警告过你了。”
“上官策,天音寺之难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了,你是聪明人,为何会犯下如此糊涂的蠢事?”
“还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告诫放在眼里?”
张小凡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仿佛无声无息的海浪一般,将上官策屏息凝神的身躯逐渐淹没。
上官策紧紧咬着牙关,以至于从牙缝中渗出鲜血来,都没有松口,说出哪怕一个字来。
张小凡见他一副死鸭子嘴硬的表情,戏谑地笑了一声,又恢复了刚才的步伐。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一道白色光辉的地方。
张小凡目光一凝,定睛看去,那片白色的光辉是一座宽大的石碑,与前世的记忆如出一辙,只见石碑上刻着八个大字。
玄火重地,弟子止步。
张小凡拖着上官策,细细看去,只见白茫茫的石碑的竟然是一块质地神奇的天然白玉,光滑如洗,竟从内里清晰地透出一片片白色光晕,十分神奇。
那浑然一体的白玉之上,八道大字带着深深的血色刻痕,笔走龙蛇,十分强劲,仿佛巧夺天工的神来之笔,也不知道是谁刻上去的。
自己忽然想起来,好像还从未听人说过,焚香谷的开山祖师,到底是谁?
莫非这块白玉石碑,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张小凡的目光凝在了“玄火”两个字上,手臂上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那当初被六尾妖狐绑在他左臂的玄火鉴,依然还安静地躺在那个位置上。
他情不自禁地向自己的左臂看了一眼,此时此刻,隔着衣袖,依然能看见那块火红色光亮,正透着衣饰散发着温度。
他正怔怔地望着手臂上的玄火鉴,忽然听到身后被拖在地上的上官策发出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