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对面的应允,她才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挂断。
她长舒了一口气,又在心里默念着倒数三个数,才敢回过身望向周礼的方向。
空荡的路上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盛苛苡抬手,略有烦躁地顺了好几把发尾。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一边在手机屏幕上愤懑不平地敲着字。
【桑麦!你占的是什么嘛!】
指腹在发送键上悬了许久,最后还是将输入框的字一一删去。
盛苛苡又回头,淡淡地扫了眼医院。
或许他从来没记得过吧?
她很难不这么悲观地想。
索性就当是一场梦,醒了就该道别。
暗恋,或许就是,阔别多年,哪怕有幸再见。
也只是她一人的久别重逢。
盛苛苡不知道的是,她背后那扇咖啡店的玻璃窗是扇单面的。窗后有一双眼,淡地注视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
“认识?”
周礼将视线收回,取了手边的白水,轻润一口。
认真思考了几秒钟:“不认识。”
“刚刚在诊室见过,老陆的病人。”
只是……女孩刚刚叫住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学长?
周礼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了好几圈,最后猜测道:“可能她记错人了。”
周礼鬼使神差地从外衣口袋取出来手机,调开了就诊记录。
视线落在了“盛苛苡”三个字上。他眉宇线条生得很舒缓,眼睛轮廓也不算深邃,瞳仁很亮,虹膜界限处呈模糊的棕色。
里面含着水汽似的,看不出情绪。
“哦。”和他对话的,是周礼的同事谢森。
谢森显然只是随口一提,注意力很快便被其他的吸引去,只是兴致怏怏地应了一句。
“听说老陆要走?”他又问。
周礼直了直腰:“听说城下区有家牙所出了高薪。”
“哎呦——”谢森伸了个大大大懒腰,“老陆走了,这病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分呢。”
“又得加大班喽。”
他拍了拍周礼的肩膀,“走了,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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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业、情场双双失意,盛苛苡堆积在心底的阴郁还没来得及消解,又不得已开始面对新的“一地鸡毛”。
盛苛苡才来玔临不久,除了工作室的各类布置尚未彻底完备,她自己的小家也连个影儿都没见。
之前租的那间房子的房东突然反悔毁约,硬把才住进去不到一周的盛苛苡赶出来。她又几经辗转找到了个新房子。
今天联系了师傅来搬家。
牙洞里不知道被塞了什么药物,盛苛苡的呼吸之间都弥散着消毒水的涩味。她忍着隐隐发作的牙痛,给师傅搭手地搬着家具。
捣鼓一阵,才将几大箱子卸下。
盛苛苡帮师傅撑着纸箱的一侧,将箱子搬运下车。箱子另一侧的师傅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被拖得脚下晃了一下,有些不解:“师傅?”
师傅眼睛上下瞟了瞟,操着些许地方地口音:“小姑娘,你这的东西太多了呀,累得哟,这肯定是要加钱的。”
“不、不是……”
盛苛苡被他突然的话,弄得摸不清头脑:“我都已经在平台上付过款了啊。”
四目于空中相持不下,搬家师傅见盛苛苡没有退步的意思,默不吭声地松开了手。
箱子奔着地上砸去,盛苛苡撑不住重量,只来得及往后接连错了半步,扶了一旁的纸箱一把才勉强平衡。
师傅双手插着腰看着热闹,抖着腿,一副势要把坐山土匪做到底的蛮横做派:“小姑娘还是太年轻,这一个人出门在外的,为人可不能太死板了。”
盛苛苡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更何况又是对方落井下石在先。
“您这算二次收费,违规的,这钱我不会加。”
盛苛苡心里恼火,眉头不自觉地轻蹙起。重箱险些砸中她的脚,她想想就后怕。
她背对着敞开门的卡车集装箱,正打算再和师傅理论出个所以然。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一把电脑椅轮子转动,正有向她砸来之势。
“小心。”一道温清的男声响起。
紧接着,盛苛苡右小臂受力,她整个人被拉住,撞进了个结实胸膛。
她微微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