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三年里,距离他最近的一次。
盛苛苡梳着再随意不过的低马尾,额前发丝也浸了汗珠,贴在头皮上,毫无美感可言。
她紧紧地低着头,双手地抵在膝上,攥成拳状。
周礼蹲在盛苛苡地面前,指腹在她微肿的脚踝处轻轻点着。
“这里疼吗?”
“嗯……”盛苛苡的声音在嗓子里闷着。
“忍一下,没事的。”
红花油的气味刹时在两人之间散开。
盛苛苡那么怕疼的人,唯独那次受伤,全然不记得脚踝处的痛感。只觉得是热的、烫的,却不知道是因为红花油的作用,还是他指尖不经意间的划过。
她的脚踝被厚厚地裹上了纱布,里三层外三层地。
“有点丑,好像。”周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盛苛苡摇了摇头。
“没、没有。”
周礼看着她脸蛋红扑扑的,有些不放心。
“同学,你是哪里还难受吗?”
盛苛苡连连地摆着手:“没、没有。”
她装作无所事事地将视线掠过书桌上地名牌,上面方方正正地写着“周礼”二字。
“谢谢你啊,周礼学长。”
时值五月份,已经临近高考。
盛苛苡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又很快速地补了一句——
“高考加油。”
那好像是第一次,她将他的名字宣之于口;第一次把心里想对他说的话说了出来。
也是她将他的包扎习惯偷学走,哪怕明知他考去了医学专业,包扎能力会得到更系统地学习。
每次她给人包扎收获到那句“你这包得也太丑,也太夸张”的时候,总觉得她守住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共同秘密。
虽然只有她知道。
“回去记得好好养伤,别拎重物什么的。”盛苛苡从自己的回忆里缓神过来,不放心地嘱托了周礼一句。
后者像是又轻笑了一声。
“我是医生,”他起身,“放心吧。”
盛苛苡耳廓又红了点。
她抬手,将耳后的发丝顺了顺。
周礼看着面前女孩怯生生的模样,心里越发觉得有趣。
她看起来很怕自己的样子。
“要是有需要帮忙的,找我。”周礼秉持着一向的与人和善。
盛苛苡则将视线落在周礼受了伤的手腕上。
垂着眸子,依旧没去看他的眼睛。
“你更是。”
-
送走了周礼后,盛苛苡背抵着门,双腿失力发软,渐渐地滑坐在地板上。
她右手轻拂在胸口处,感受着剧烈跳动不止的心跳。
太紧张了……
盛苛苡尚没从又见周礼的意外中适应过来。
手机传来视频通话的邀请,她利落地按下接听。
“盛盛!”听筒里传来明亮的女声,“搬家搬得怎么样啦?”
来电话的是盛苛苡的大学舍友兼最好的闺蜜,薛玥。
两人都是化学专业,不同的是,盛苛苡早早地跑了路;薛玥还坚守在科研的第一线,现在正在海外交换学习。
横跨了几乎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丝毫没淡。
“我……遇见他了。”
盛苛苡答非所问。
“什么?”画面里的薛玥瞬间坐直了身子。
她没听懂盛苛苡突然提到的话题,但从她的表情中能看得出事情不算简单。
“就是,”盛苛苡措了下辞,“我大学的时候和你提到的那个……男生。”
从她的羞涩神情中,已经不难猜了。
薛玥反问:“你暗恋的那个?!”
盛苛苡艰难地点了点头。
“不是吧!”薛玥难掩惊喜,“什么情况快给我说说。”
盛苛苡毫无保留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薛玥。
“也就是说,你家男神不仅叫出了你的名字、帮你搬家,还成了你的邻居。”
“我天!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大好的机会,赶快一举拿下啊!”
只是薛玥随口多调侃了几句,盛苛苡的整个脸又迅速地烧红了起来。
“再、再说吧——”
电话挂断,盛苛苡又自己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撑地起身。
视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