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打断她的“免责声明”,眉眼里重新捎上了几分笑意:“你对我这么好,你那个远在天边的心上人会不会吃醋?”
盛苛苡手下的动作怔住。
偌大的烟花,在她的头脑里瞬时绽开——
她视线漂浮在空中,半天也没个落脚之处。
不知道周礼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盛苛苡还是极力扯了个自认完美的笑脸。
语气也故作轻松:“我都说了,我远远看着他就够了。”
“你……以后别再提他。”
随着盛苛苡话音的落下,屋内归于安静。
五月份的玔临,没有因为高温而聒噪个不停的蝉鸣,亦没有叫嚣着存在感的十里桂花香。
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夜里。
盛苛苡却莫名地觉得,她离周礼更近了些。
她劝自己堆砌起的理性再度坍塌,卷翘的睫毛上下纷飞,颤着地将她的冲动宣泄而出。
也许……她能靠他更近。
“我想起来个事情。”
最后还是周礼率先开了口,打破了寂静:“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认识我?”
“我们,在哪见过?”
盛苛苡垂着眸子,呼吸一深一浅地不均匀。
“是我认识你。”
心里像掐了颗柠檬似地泛酸,拇指的指甲被盛苛苡深深地嵌入食指指腹,是她紧张时习惯性的小动作。
借着台灯的光,周礼注视着女孩的侧脸,额前落下了几缕的碎发虚遮着,他看不真切。
更多地是听着她的声音,清清甜甜的,像是藏在地下河畔沉香的酒酿。
“我也是宥庆人,实验中学的学生。”
周礼说不清地觉得面前的姑娘,像是首诗。
大段留白,蹁跹意境,怎么品都能寻出韵然。
寥寥几字,他读不懂——
盛苛苡弯着嘴角,再诚实不过:“你当年在学校很出名的,好吧?”
她认识他,再正常不过。
“对不起啊,我……”
“没事,没事的。”
盛苛苡将头埋低,眼睛紧盯自己交叠着的十指,食指指腹被烙下深深的指甲扣痕。声音淡淡地,没什么情绪继续:“我当年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高中生,你肯定不会记得我呀,你没有必要为了这个道歉。”
“现在记得了。”周礼顺着她的话继续。
嘴角弯着,眉眼里也带笑,还煞有其事地比划了个发誓的手势:“以后都不会忘,我保证。”
周遭静得盛苛苡甚至听得见窗外的风。
她按耐住心底乱撞的小鹿,将呼吸粉饰得平静无事,只是淡淡:“嗯。”
-
次日,是桑麦的复查日。
盛苛苡二话不说给工作室挂上了“外出半日”的字牌,打车到桑麦家楼下,接上她一同到医院复诊。
等候在医生办公室外时,盛苛苡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条连廊之隔的牙科。
周礼昨天夜里还在发着高烧,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桑麦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她身后:“老板!”
盛苛苡被她吓得一激灵,有些嗔怪地回望了她一眼。
“你看什么呢?”桑麦顺势坐到了盛苛苡身边,顺着她刚刚看向的角度张望去。
盛苛苡心虚,张开手掌去遮桑麦的视线。
“没、没什么。”
自学占星多年,桑麦早已练就了一身敏锐观察力,盛苛苡的不自然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老板,从你第一次来看牙,回去就怪怪的。”
“没有吧?”
“有的。”
“那……我,”盛苛苡眼神躲闪,“遇到了个老同学而已。”
桑麦看着自家老板脸蛋红扑扑的模样。
都不用再追问,就知道事情远没有“老同学”这么简单。
“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了,老板你要是想去找老同学叙旧就去吧。”
桑麦体面地不愿当电灯泡:“上次发现医院食堂的饭还挺好吃的,我再去搓一顿。”
桑麦说完,拍了拍盛苛苡的肩膀,一溜烟地跑远了。
盛苛苡一个人留在原地,心里有些打鼓。
最终还是牵挂周礼病情的思绪占据了上风,她迈着小碎步到了周礼出诊室的门口。
透过玻璃,刚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