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要不是成日疑神疑鬼,把这样的奇才锁在深闺,不肯放权给她,只怕周国早就一统天下了。\"丁奉抿了口酒,目光炯炯,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放下酒杯,声音压低了几分:\"说来也是个趣事,各国君王对她可是又爱又恨呐!都想娶这位绝色女将做皇后,让她统兵打仗,开疆拓土。可又恨得牙痒痒,但凡跟她交过手的将军,就没一个讨着好的。那些战场上的故事,说起来可有趣了...\"
秦相维放下青花瓷酒杯,目光如炬地盯着苏大少:\"听说光是去年,在离京身死的刺客就过千了。\"他一字一顿道,\"如今这位女将军就住在咱们云丰客栈,这可不就是天赐良机么?\"
苏大少放下手中的筷子,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容:\"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家远来是客,咱们这么做,着实不地道啊!\"
此言一出,厅中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丁奉和秦相维面面相觑,仿佛在看一个天外来客。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精明果决、算无遗策的苏公子吗?两人的表情精彩纷呈,既有震惊,又有困惑,还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茫然。
\"那个...这事我会好好考虑的。\"苏大少突然站起身来,\"我还有要事处理,先走一步!\"说罢,衣袂飘飘,转眼就消失在了门外。
丁奉急得想追,却被秦相维一把拽住锦袖。这位谋士嘴角露出了然的笑意——以公子搜罗美女的性子,怎么可能对韩颜菲这样的绝世佳人下得去手?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更何况,这位女将军的才华与胆识,与公子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秦相维突然捂住肚子,面露痛苦之色:\"哎呦,不好,我这肚子...\"他疾步向外走去,经过门口时还不忘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此事还是去问问老节度使吧...\"说罢,匆匆离去。
丁奉望着秦相维那略显仓促的背影,冷哼一声:\"想撇清关系?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好糊弄?\"他当即整理衣冠,大步流星地去寻苏天雷,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
书房内,苏天雷正在批阅奏章。案头的青铜香炉袅袅升起一缕檀香,为这个傍晚增添了几分静谧。听完丁奉的汇报,他放下手中的朱笔,捋着花白的胡须笑道:\"此事让长空拿主意就好。\"
其实韩颜菲入境的消息,他早已知晓。若是放在几年前,他定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包围云丰客栈。那时的他,眼中只有利弊得失,手段凌厉如刀。可岁月不饶人,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老了,那些锋芒毕露的棱角,都被岁月的长河一点点打磨圆润。
斜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案几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苏天雷的目光落在那些光斑上,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往事的重重影子。如今的他,更希望能够逐步退居幕后,将这偌大的担子交到儿子手上。这不仅是为了苏家的基业,更是为了那个承载着他所有期望的孩子。
看着儿子在众多能臣的辅佐下,把持朝政游刃有余,处理政务井井有条,苏天雷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欣慰。那个曾经在他膝下撒娇的稚子,那个总爱缠着他讲故事的小人儿,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足以担当大任的人物。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独特的气度。
然而,一股挥之不去的忧虑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等儿子真正接掌大权之时,能否驾驭住自己的那些老部下?这些年来追随自己的将领们,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狠角色。他们对苏家的忠心,到底能维系多久?
一旦权力更迭,这些人会不会像秋风扫落叶一般纷纷倒戈?每每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望向窗外的天际,仿佛在那里能找到答案。可惜,连绵的远山只是默默伫立,并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案头的青铜香炉中,一缕檀香轻轻升起,在夕阳中化作点点金色的光晕。苏天雷看着那缭绕的香烟,忽然想起当年自己也曾年轻气盛,也曾为了一个梦想而不惜倾尽全力。那时的他,何尝不是像现在的儿子一样,胸怀壮志,意气风发?
而今,站在人生的暮年,回首往事,一切都似这香烟般,看似实在,却又虚无缥缺。曾经追逐的权力,争夺的疆土,在时光的长河中,不过是一粒微尘罢了。
但既然决定放权,那就要一以贯之。包括这个处置韩颜菲的决定,也该由儿子来做了。这不仅是他给儿子的又一个考验,更是对那些老部下们的一次试探。权力交接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