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陆浔一掌重重拍在桌面的折子上,听着都手疼。
周昫浑身一个激灵,屏住呼吸不敢动了。
一室无声,陆浔连看都没看他,提笔沾了墨,接着往下写。
又过了一刻钟,膝盖上的酸麻更加明显。
“师父……”周昫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低声唤了一句,试图提醒陆浔这儿还有个跪着的人在。
陆浔没有抬头,只道:“受不住就起来,又不是我让的,问我做什么?”
这话说的……周昫哪里敢起来。
他垂头丧气地蔫了脑袋,偷偷地把重量先放在一边膝盖上,过一会儿再换另一边,就这么交替地缓着劲儿,一边悄咪咪地揉着大腿。
陆浔瞟到了他的小动作,也不说破,由着他自己在那儿折腾。
眼见着又一刻钟过去,周昫的小动作越来越大,已经不能用明显来形容了。
陆浔写完最后一个字,啪的一声搁下笔,底下的人立刻规矩起来,垂着头,听脚步声慢慢走近,最终停在了他眼皮底下。
“动作挺多?”声音自头顶传下,一听就是火山爆发的前夕。
周昫赶紧摇头,又想到这样会不会被错认为是死鸭子嘴硬,连忙小声解释道:“不敢了。”
“说早了。”陆浔轻笑一声。
周昫心下一苦,看着眼皮底下的袍摆去了又回:“起来。”
陆浔总算是喊起了,周昫居然满心都是好好好太好了,再跪他腿就要废了。
他一扬起头,脸上放松的笑意还没淡下去,就先让陆浔手中的东西唬住了神。
鞭子??!!!
瞳孔瞪大,笑意转为惊悚,周昫几乎是在一瞬间想要不逃了算了。
门被锁了,他的眼神往窗户扫去,思索着冲过去跳窗逃跑的可能性。
陆浔便在他眼前凌空抽了一下。
极为锐利的破空声响,眼前划过鞭子的残影,周昫瞬间僵住了脖子,弱弱地挪着膝盖离那东西远点。
“殿下是听不懂,还是要臣请你?”陆浔冷笑着逼近。
周昫定定地看着他,突然见鬼一样地哇了一声,倏地转身就跑。
可他跪得久了,腿上发麻,没两步脚下就歪了,让陆浔一把揪了后衣领拽了回来。
“师父!师父饶命!使不得啊,会死人的!”周昫吓得大喊。
身后被敲了一下。
硬的,不是鞭子。
周昫侧身回头,见陆浔将鞭绳握在手里,却是倒转了拿的。
可鞭杆儿也疼。
他一只手让陆浔抓着,另一只手就抓耳挠腮,好几次都想伸过去挡,到底怕被殃及了没敢。
陆浔把他往矮榻的方向一推,周昫跌跌撞撞地往榻上扑,颇有几分连滚带爬的意思。
动作流程已经很熟悉了,周昫双手搭到了腰上,明显生出几分犹豫。
这里毕竟是大理寺,办公事的地方,虽说陆浔锁了门,可还是很奇怪啊!
周昫转头看了陆浔一眼,试图讨个情。
“要我帮你?”陆浔捏着手上的东西轻抬。
周昫立马收回了目光,十分爽快地拒绝了。
让陆浔帮?算了吧,他怕没命还。
万事准备就绪,陆浔这会儿倒是不急着动手了,自己坐在榻边。
“反省了那么久,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清楚了吧。今日这事,你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周昫眨眨眼睛,他方才什么都没想啊!光顾着觉得膝盖疼了。
但这事不能让陆浔知道。
“我……”周昫脑子转得飞快,“我想着,那陈颂文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大理寺碍着圣谕不能动手,那就由我来,我不是大理寺的人,即便打了他,也不算有违上命。”
周昫说完,绷紧了神经等着陆浔的反应。
陆浔难得顿了好一会,眉心微蹙着沉思,过了半晌才道:“你是单纯因为气不过才动的手吧。”
诶?被发现了?
周昫那话其实不全是真,但也不假。他会去打陈颂文,单纯是因为看这个人不顺眼,只是碍于环境评估了一下能不能去,才顺道想的上面那一些。
周昫回头看陆浔一眼,讪讪地笑:“师父你怎么知道?”
陆浔蓦地抬手敲了一记,听他嗷了一声口中呼呼直吹气。
“我怎么知道?哼,你若真心为了审陈颂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