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在这肃杀的氛围中仿佛变了一个人,所有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警惕,像一只陷入险境的凶兽步步为营。
酉时,殿外遥遥地传来明和寺的钟声,宣德帝才像恍然回神。
“陈颂文怎么样了?”
周昫没想到宣德帝问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他思绪飞转间,陆浔已经开口答话了。
“陈颂文仍歇在大理寺偏院中,已经请了医士诊治。臣未尽看守之责,请圣上降罪。”
周昫心里缩紧,他这事说轻了是混账脾气耍小聪明,说重了却是无视圣上威严,一切只看宣德帝的意思。
若宣德帝为这事罚他,挨一顿板子,受一顿训斥,或者关上一段时间,这没什么,他认了。
但陆浔不能被牵连。
周昫扶在地上的手指紧了紧,正想抬头说话,就瞟到陆浔悄悄给他递的眼色。
不要出声。
“你倒是护着他。”宣德帝把折子合上,轻轻掷在桌面,“老四,你怎么说?”
被点名了,由不得周昫不回答。
“臣知罪。”周昫叩了头。
他恭敬乖顺的模样,倒把宣德帝的祖辈之心唤了起来。
这孩子可不就是这性子嘛。
宣德帝心下微动,面上却不显,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慢慢走了两步:“陆浔看值不严,停职一月,回府闭门思过。”
陆浔应是。
周昫才抬起头还未张口,便见宣德帝冲他一指:“你也是,什么火爆脾气见人就打,禁足一月,抄三十篇时论交过来,陆浔你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