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时才后知后觉,自己昨晚是不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以后陆浔不替他挡那些麻烦事了,他要自力更生了,这也没什么……但自力更生了不应该荣辱自负吗?他为什么还得挨揍啊?!
这是什么不平等的霸道规矩!
周昫郁闷得直捶床:“垃圾!混蛋!惯会耍花样坑我的!”
他愤愤地披了衣服下床,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坐在隔间慢悠悠喝茶下棋的陆浔,瞬间石化在原地。
“醒了?”陆浔啪嗒落下一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能吼得这么大声,看来身后的伤是不疼了。”
周昫心里一咯噔,两手默默地挪到身后,明明昨晚炸疼得那么厉害,今天居然只剩下一些麻麻的痛了,不碰它都没什么感觉。
“疼、疼的……”周昫默默往里屋退了一步,干笑道,“师父你怎么没去上值啊?”
外面都天光大亮,已经迟到很久了。
陆浔又落下一子,看向周昫的眼神中似笑非笑的意思愈发明显:“今日休沐。”
周昫:……
得,又把天聊危险了。
可他一个无官无职的人,哪里会在意哪天休沐啊!好吧,陆浔就是在嫌弃他闲散得连日子都不知道了。
周昫悻悻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神在屋里到处乱瞟。
陆浔收回目光,从容不迫地落下一颗白子,提走了五颗黑的,哗啦一声丢回棋盒里:“你在这屋里禁足五日,把昨日滥竽充数的二十篇临帖重新写了交过来。”
“五日!”周昫震惊,他在宫里关了一个来月了,不想再被关了,立刻拉了声音装起哭腔来,“啊……师父啊……”
陆浔眼看着他蹭蹭蹭地粘过来,随手从旁边的小碟子里拿了块软糕堵他的嘴:“啊什么啊?吵不吵?”
他眉眼间一点怒色都没有,全是打趣的意思,周昫一点不怕地蹬鼻子上脸,将那软糕扒拉开:“你昨晚都罚过了为什么还关我?让我先出去玩一天好不好?”
陆浔眼神都落在棋盘上,手上落着子,看都没看他:“你觉得合适?”
“有什么不……”周昫脱口而出,又急急刹住了话头,直觉陆浔这话里有坑。
果然,陆浔又落下一子后就转过了头,用考校功课一样的眼神望着他。
周昫:“是不太合适……”
陆浔挑了下眉洗耳恭听:“哪里不合适?”
这场景像极了陆浔当初考他官署从记和面圣奏对的时候,周昫已经条件反射地端正了心态,脑子里转得飞快。
“公子。”同福在外面敲了敲门,得了应声后转进隔间,给陆浔递了个小木匣子,“季大人府上送过来的,说托您转交给殿下。”
“给我?”周昫惊讶,季大人还能给他送东西?
陆浔手指在匣子上摩挲两下,嘴角微勾,一派了然的神情,将东西递给周昫:“给你的,拿着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昫不敢接啊。
陆浔也不急,将那匣子放在他手边,语气松快:“脑子在我这寄存久了,是不是也该领回去了?一炷香,说不对答案,二十记皮拍。”
周昫:??!
不是……现在是什么问题啊?他要说什么答案啊!
陆浔说完那话就不理他了,一心一意地盯着棋盘,想着落了下风的黑子要怎么逆风翻盘。
周昫急得浑身难受还不敢扰了自家师父,只能一个人待在旁边纠结得眉头死拧。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支兔毫。
季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让他接着抄?!
一炷香过得飞快,陆浔已经为黑子找到了一条起死回生的法子,转过头来,看戏不嫌事大一样:“如何?”
周昫瞪着眼都快把那匣子瞪穿了也不出声。
“去把皮拍拿过来。”陆浔轻和道,果然对上周昫那怨念的眼神,十分好说话地改了口,“行,我去也行,你翻倍挨就好。”
周昫眼睛瞪得一圆,反应迅速地把将要起身的陆浔摁回椅子上,自己冲回里屋把皮拍子拿出来了。
陆浔把皮拍子拿在手上,感觉有个徒弟帮忙跑跑腿也很不错:“左手还是右手?”
这还有什么好选的?
周昫偷摸努了一下嘴,伸出了左手。
陆浔没有像昨晚那样抓他,把皮拍压到他掌心的时候见他缩了缩,抬眸扫了他一眼:“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