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开了牢门的铁锁,抬了张太师椅进去,才恭恭敬敬地将周昫请进了门。
许思修手脚都锁着镣铐,半蜷着缩在墙角,只看了他一眼,又重新闭了眼睛:“大冷天的,四殿下到这儿来做什么?”
“大冷天的,来请你吃酒。”
周昫一副吊儿郎当样,坐到椅上,抬了抬手,身后的狱卒端着食盒,抬着小桌,不多时便摆了一桌子菜,边上还有一壶温着的烧白。
“醉香楼新出的玩意儿,尝尝?”
许思修慢腾腾地挪起身,坐到小桌前,他受过刑,身上新旧伤痕叠加,拿酒杯时手有些抖。
周昫看他没有犹豫地一口饮尽,抬了下眉,问道:“你就不怕我下毒?”
许思修抖着手又倒了一杯,笑道:“你没这个必要。我犯的是死罪,不差这一会儿。”
两杯酒下肚,身上很快就暖和起来,许思修这才拾了筷子:“四殿下可是有话想问,说吧,我不吃白食。”
“许大人倒是爽快。”周昫歪了身子,曲肘半倚着扶手,状若随意地问道,“宣德五十四年东宫谋反,可是你的手笔?”
许思修慢条斯理地用着膳,仿佛是在府中用膳:“四殿下也太看得起我,构陷一朝太子,便是我统管六部,也不一定做得到。”
他顿了顿,用筷子拨了一下汤面:“但若只是顺水推舟,火上添油,那就简单许多了。”
周昫身上的气息沉了两分。
“朝上讲究的是平衡,无论是谁,势力太盛便是对皇权的威胁,太子也不例外。”许思修抬眼看他,“四殿下不会真以为,当年事实如何,圣上他一点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