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到底还是来了,手里提着太医署塞过来的药箱,轻轻叹了一声。
周昫眼睛湿了。
陆浔解了他的衣裳,再次直面那被自己锤杵的皮肉,轻轻地蹙了眉。
伤处昨夜没有处理,积肿发了出来,撑得表面一层薄薄的皮肤吹弹可破,底下是青紫交加,起了肿块,摸上去鼓得发硬。
臀腿的那个位置尤其严重,原本的褶皱已经肿得看不见了。
自己昨晚下了这么重的手……
陆浔心里五味杂陈的,开了药箱给他处理伤势。
周昫疼了一晚上,才感觉身后疼得麻木了,可如今让陆浔一碰,那山崩地裂一样的锐疼又席卷而来,他咬着牙忍得浑身发抖,都忍不住那溢出去的呻吟声。
陆浔没下得去手给他揉,只上了一层消肿镇痛的药。
“手给我。”陆浔出了声,他还记得周昫胳膊上的咬伤,另一只胳膊挨的那两下倒应该没什么大碍。
周昫一抖,吓得连呼吸都要停了,装着睡不敢见他。
陆浔也不戳破,将他压在头底下的手抽出来,解了袖口的束腕。
袖子底下的胳膊上圈着一个草环,枝叶已经枯了,能看出来被护得很好。
是他那天晚上随手给周昫缠上去的草环。
陆浔的动作停了一会儿,目光落在那草环上,像在出神,好半晌才再有动作。
胳膊上被咬破了,饶是陆浔放轻了力道,上药的时候还是疼得周昫绷紧了胳膊。
“别咬嘴唇。”陆浔的声音传来,一块帕子搁到了周昫嘴边。
周昫睁眼了,半张脸埋在枕上,偷偷地看着陆浔。